现场放了音乐，有不少人都停下来，饶有兴致的拿出手机。
凌星竹在一边，也在心无旁骛地录像。
过了片刻，她发现那长得挺俊美的小混沌靠近过来，神情莫测：“好玩吗？”
凌星竹直觉这语气不妙，谨慎的没有回应。
“站在台下拍照，与其说是亲友，不如说是后勤…你这样真像一个人。”
“……你知道后来她怎么样了吗？”
凌星竹稳稳的持着手机，无动于衷地想，幸好后期还能加音乐。
只是，既然是秦向晚分过来的人，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小混沌说了半天，见她眼神都没有抛过来一个，就又恶言恶语了几句。
内容不外乎背叛离开大家的人回来后竟毫无愧疚，甚至妄图用偶像的人脉给自己的亲戚铺路，简直恬不知耻。
凌星竹：……
“既然当初已经离开，就别再回来扰乱这池水一一你觉得呢？”
凌星竹在中途明白他暗指的对象，却碍于舞蹈未完只能静看他发癫。
在最后一个动作定格时，面无表情道：“要是心里不平衡，就自己去找你老板诉苦。”
在这里和陌生人打哑谜，不知道是有兴致还是闲的发慌。
也不知这人把她的言行在心里转了多少圈，居然心情还不错的留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吧，她的言行可能会让你大跌眼镜。”
凌星竹：……
她用看中二病的眼神目送他离去。
一转头，见穆临溪叮吟当啷地跑来，兴致勃勃地告诉她等会还要去另个地方拍照。
凌星竹的表情松动很多，和刚刚的态度天差地别，她将穆临溪歪掉的发饰正了正，道：“嗯……刚刚，很漂亮。”
穆临溪很自然地凑过来看她方才拍的视频，“我刚刚问他们如果早点拍摄完能不能自由活动，青绿君说可以押着小混沌带我们逛逛诶！”
“你的成绩那么好，说不定就能在这里上大学呢，提前考察考察风貌也不错啊。”
她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凌星竹心中滋味某些复杂，但很快又升起隐秘的欣喜。
幸好他认错了人。
幸好那些话只被她听到了。
~
拍了两天后，拍摄素材准备完毕，穆临溪也在她那里看到了片子的雏形——各种片段和特效素材简单粗暴的的拼在一起，非常违和。
多少还是有点太雏了。
这让穆临溪并不太/安心，没忍住和凌星竹咬耳朵。
凌星竹安慰她：“这只是个粗剪，精益求精出来的自然不会差。”而且有晚香玉在，流量不会少到哪里去。
穆临溪应了一声，只觉这是优等生的自信，但在一天后，她就从凌星竹那里得到了第二版视频，和第一版简直是天壤之别。
……好强，这就是专业人士的实力吗！
舞蹈排练告一段落，天气也变得更冷，按下来的任务又落在两人身上。
穆临溪以前能为这对cp嗑生嗑死，现在也能对她们的感情如数家珍，但是小说她并没有看过。
小说她们作为配角，人设非常简单粗暴：一个独行的冷漠冰妖和莫名倒贴的大小姐，妖怪负责大杀四方，大小姐长期贴钱贴人。最后小姐送命引发主角爆种，到结局只剩下冰妖云游四方。
漫画里，描写得就仔细很多：
白无瑕是只冰妖，幼年在血河谷做杀手，却天生对此地抱有很深的怨恨，同主角一并出逃，以捣毁血河谷为己任。
在四处游历时，她为一家人除恶妖时，被那家的大小姐墨羽看见了，墨羽离家出走，随她而去。
白无瑕对墨羽从不假辞色，在一次次推开她的过程中，差点从无口被逼成了毒舌。
中途墨羽展现出了非凡天赋，很快成长起来，加之摸清了相处规律，她们的关系就好了起来，成了并行的友人。
墨羽天赋卓绝，但仍然没有经过充分发展，最后死在了反派手里。
那时候，冰妖通过种族秘术，得到了墨羽的记忆：
墨羽记得自己幼年时家里住过一个小姐姐。
但某一日那个姐姐消失了，家中人对此都讳莫如深。
墨羽表面上没有再纠缠，背地里却自己调查了许多：那一年，武林众人怀疑正道魁首白钰的妻子是血河谷出生的恶妖，他自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此就人间蒸发，而他的女儿也不见踪影。
如果真是，那么姐姐为何又消失了，是被她父亲带走了吗？
这个问题纠缠了墨羽好长时间，直到家中恶妖作祟，她见到了冰妖。
她的面容那样熟悉，眼神却漠然而冷漠。
小说和漫画的不同，大概就是小说里冰妖白无瑕和大小姐墨羽喜欢的都是男主，结局她云游四方也是因为男主和女主在一起了。
穆临溪重温小说时，看到那些单恋言论仍然觉得心里闷闷地。
是因为漫画更深入她心吗？
以前她向凌星竹安利过这个漫画，因为觉得看动画的人对同人比较包容，也不会对同性之爱产生恶感。
其实更隐晦的是，穆临溪身边只有凌星竹算是高冷型，她特别想知道白无瑕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可惜之后不了了之，她也不敢再问。
不过后来去漫展的时候，也是凌星竹自己提议可以cos白无瑕的，是不是表明她对这个作品也产生兴趣了呢？但有前车之鉴，她并不敢提。
现在应该就是合适的时候，穆临溪把握了一下时间，才状似无意地问凌星竹。
“你觉得，白无瑕对墨羽是怎样的感情呢？”
凌星竹困惑：“你不是喜欢看她们的cp文？”
正因为是cp粉，所以才在意路人的意见啊，穆临溪这样想，却说：“同人文的世界里不存在不爱的，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星竹实事求是：“她们两个的漫画比小说有名得多。”
这俩的cp都加入“以前的我真是又聋又瞎”系列了，白无瑕的心里想什么重要吗？
穆临溪：……
她生无可恋的模样大概引起凌星竹的同情，她说：“我觉得是有些喜欢的吧……吧。”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明明一开始她那么讨厌大小姐？”
穆临溪一下打起精神，眼神亮晶晶的，凌星竹身体往后了一些：“什么时候？我觉得应该是……”
她觉得是一开始。
同人里偏向于把重逢塑造成墨羽对冰妖的一见钟情，因为她当即就跟白无瑕说“我能和你一起吗 ”，后面甚至单向私奔了。
但一开始，墨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
能够日行千里的白无瑕，为何不直接甩下她离去，而是任由她在自己身边一次次出现呢？
与此同时，她也认为白无瑕一直都不讨厌墨羽，她会突然停在这座城，又帮墨家除妖，不直接离去，因为她不想离开，她保存了一部分身/体/记忆。
穆临溪听她说了自己的分析，表情倒是很冷静，她说：“我以为我已经非常大胆了，没想到路人才是最会磕的……谢谢款待。”
她小小荡/漾半天，又听凌星竹问：“其实，我也有问题想问问你。”
穆临溪：“嗯~你说？”
“为什么小姐在被一次次拒绝后，还愿意对冰妖笑容以对，她不生气吗？”
穆临溪不假思索但：“因为她很喜欢冰妖啊，而且她这样热切的追逐太容易适得其反，这也是她的性格问题。”
这是穆临溪悄悄类比出来的，她一开始和凌星竹相处很冒进，对方的抗拒就非常明显。后面她尝试着不干预，拿捏时间段相处，就好多了。
“至于墨羽”穆临溪道：“在和白无瑕重逢之前，她就已经调查了十年她消失的事情了，一直‘看着’她，产生感情是很正常的。”
就算会因为吵嘴失落，更多也是激出了她特别表情的高兴……等下，这个想法有点怪吧。
她往好了说，只说小姐是个好人，关系后面都变好啦，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凌星竹沉吟不语，大约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原著看完，几轮人物关系及人设讨论下来，就到了关键的时候。
于cos，两人都是新手，虽然凌星竹穿着cos服扮演过过，但那时候并非一定要完美的场合，她的脸已经足够用了——
冰妖白无瑕，本身便是个麦情波动不大的漂亮美人，按理说是很贴合凌星竹性格外表……但是，一站在镜头底下，她就僵硬的好似一个美人娃娃。
表情如此，肢体接触就更是生/涩。在无法入戏的情况下，哪怕她十分努力，成果也收效基微。
穆临溪教了好几次，还是凌星竹自己叫了停。
她不很着急，一天天的就看穆临溪收的那些同人小本，大约是在磨练心境。
穆临溪着急之余，甚至觉得她垂头看书的样子都比镜头下更灵。
定制的服装很快到了，穆临溪也从郁阳那里得知了元旦晚会头一次彩排的时间。
她随便注册了一个网站账号，把成品视频传了上去。
上传之后，她的视频会在网络里一直留存，十年，几十年……至于数据，想来也是看运气，关注着也徒增心焦。
她合上电脑，不再去想数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