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溪去找郁阳，是因为她想做个对比视频……而凌星竹，她拿这个视频是为什么？
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的跳舞水平，还是别的？
……郁阳有没有拍到最后她和那些人的对话，她会怎么想？
穆临溪心里混乱的波澜还没平息，视频已经被打开。
视频是偷拍，角度没有那么好，一角还能看到人影。不过十分清晰，也不怎么抖动，整体观感很不错…也不知郁阳是怎么做到的。
放映过程中，没有人说话。
穆临溪看着视频，十分平静，直到最后才有点担心，好在那视频并未放出那点不愉快的片段。
“哇，可以啊。”青绿君打破沉默，她很有兴致地说：“难怪秦老板从来不跳这个，真真是青春无敌。”
穆临溪：……
她为这番夸奖高兴了一下，又沉入思绪中。
毕竟青绿君也不需要她回复，她很快和另几个大人聊起来，言辞十分专业。
穆临溪松了口气，也悄悄同凌星竹说话。
“你也去找郁阳了吗？”
两人身高相近，耳语之间气息相闻……凌星竹避开一些：“嗯。”
“你这样，是有什么计划吗？”穆临溪主动剖白，她的计划更像是一种精神胜利法：毕竟谁也不会知道她是什么学校的人，又因为什么发布了这个视频。
穆临溪见识过不少学校里的勾心斗角，自己以前没有动过手，因此做这些的时候不仅生疏，还有点狠不下心，细细想来又有点心虚。
只是，凌星竹会怎么看她呢？
凌星竹道：“有什么不行的呢？”
不如说她想得更多——那些人不是想让穆临溪“无人问津”么？在学校她可能没办法，但出了学校呢？
她会把穆临溪送上更大的舞台。
并且不计代价的让她被更多人看到。
比起学校里不痛不痒的反击，秦向晚的场外援助会更让她愤怒吧。
“真的吗？”穆临溪很高兴，差点抱住凌星竹的手臂。
凌星竹退开一步，想了想又迈步回去，脸色些微有点泛红的抬了下手，“你别这样。”
穆临溪：……
穆临溪表情奇妙的看了凌星竹一眼，转头十分自然地说：“你们讨论完了吗？我想那个cos……可不可以用同人里的剧情？”
“你打算找什么同人？”青绿君走过来，快活地道：“让我们这些叔叔阿姨看看，现在的小孩喜欢的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叔叔阿姨”和“小孩”一时间都沉默了。
好在穆临溪没被她吓到，她难得在现实中遇到如此活泼的同好，很快就和她聊起来。
秦向晚定下来的是原作中很有人气的角色配对。
原著中她们的剧情不多，只有个双死的结局。但很奇妙的，她们两个在同人里很有热度，甚至还有个以她们为主角的外传漫画，说是比原作还有名也毫不为过。
可惜后来，小说漫画作者双双退圈，只留下一片哀鸿遍野，热度也降下去还是去年网站周年庆时，秦向晚的cos才让这个古早cp重新有了热度。
穆临溪本来没想说很多有关同人的内容，没想到她真的懂很多。
“不会吧，你更喜欢原著里的她们俩，冰坨子和倒贴大小姐？一般不都是更喜欢漫画和二创吗？”
……穆临溪怎么能说是因为看青绿君太光鲜亮丽，下意识的没提浓度很高的内容呢？
而且这两个词，是黑称吧，是黑称吧？
穆临溪虽然也觉得小说里这两个角色很……但是这样直接会不会不太好？
“别担心。”青绿君如是道，“当年大家的共识就是原作只是框架，小说里就是俩yy出来的后宫预备役，二创才让她们有了灵魂。”
“当初这cp最火的时候，可以说骂得花样百出，二创百无禁忌，你说的那些还是平淡了很多啊，要不要我给你推几个？以前的好多东西现在都不能在明面上放了。”
穆临溪：！
好人一生平安！
两人正聊得忘我，偶然间一转头，看到大家都已经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们。
此时无声胜有声。
穆临溪：！！
她立时道：“我们还是说视频的事吧。”
“问题不大，你们再聊一天也可以的。”秦向晚说，神情堪称慈爱。
……
说笑归说笑，正事还是要谈的。
穆临溪听了秦向晚简略过后的计划，发觉一时不察，凌星竹已经把合拍剧情向的要求答应了下来。
她惊了好一会儿，深深反思了自己。
怎么能因为看到同好太开心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呢？
其他人走后，她把凌星竹带回房问，有点着急地问，你真的没问题吗？
凌星竹静静的看着她，慢慢开口：“你反应这么大，让我觉得，是你不想和我一起……却想让我开口拒绝呢。”
话语尖刻，眼神却有点苦涩，她飞快的眨了眨眼，没再多言。
穆临溪愣了一下，心中的焦急化作一团无可奈何。
“我怎样都无所谓，但你……”
她停顿片刻，似乎在想该如何说，最后下定决心，不由分说地说把她拉到自己床上坐下。
肩并肩，腿碰腿，清甜的气息幽幽飘过来。
明明动作和气息没有侵略性，却……
凌星竹：！
她触电一般挣动了下，要从位置上弹起来似的：“你做什么？”
穆临溪任由她起身离去，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看过的cos肯定比我多，肯定知道两个人出片，内容基本是什么样的吧？”
一对在同人总被拉郎的角色，在cos图片里，基本不可能两个人一直在那儿站桩。
演技暂且不提，到时候要是有肢体接触的要求呢？
“刚才很抱歉，但是……”
“到那时候，在镜头下，你也要像现在一样，碰一下就害羞吗？”
穆临溪并没有被她的反应吓到，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秦向晚的态度，已经足够让她确定这个猜测了。
既然没法适应，就不用勉强。
凌星竹：……
她红着耳朵道：“我可以练。”
就算现在不能，练习一下也能做到。
虽然这听起来很正常，但为什么又有点儿尴尬呢？
穆临溪：“你真的不用勉强……”
凌星竹好像想到什么，镇定了下来：“而且这是必要的。”
“因为——”她快速罗列了一下原因，主要是论证练习互动的正当性，把穆临溪听得发懵。
这种事情也要专门练……不对，她就是不熟练啊，毕竟高中以来她都没有朋友。
这种情况下，她作为朋友，帮凌星竹练习也是很正常的……？
穆临溪找到了论点，就迅速说服了自己，但她仍然有所顾虑：平时的肢体接触也就罢了，镜头之下呢？
不过这时候打消人的积极性并不好，还是到时候再考虑吧。
穆临溪说：“那你做好准备吧。”同时，这句话也被她送给了自己。
她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想道个歉——因为那句话，怎么想都很欺负人。
但凌星竹的动作比她更快，或者说，在意识到她过来的时候，穆临溪就住了口。
凌星竹小心地过来，双臂虚虚拢住她，口中道：“练习一下。”
一个非常认真的拥抱。
穆临溪的心里暖融融，她感慨地拍拍凌星竹的背，感觉她重重一抖，但过了一会儿，又靠近了些。
天呢……她真可爱。
~
周末让穆临溪有点飘然，但回到学校里，她仍然是个普通的，人缘还可以的学生，各种事情弄得她头疼得不行。
她不喜欢刻意地利用自己的条件去做什么，却也不算完全不会，揣摩一下也算是有模有样。
事情一多，时间便快了。
周四夜里，穆临溪又一次打电话回家告诉家里，这星期她们不回去吃饭了。
母亲倒没有很失落，只是突然问：“溪啊，你说，你姐姐是不是教男朋友了？”
“男朋友，没有啊？只是她交了个朋友，周六日她们要一起玩。”
“什么一起玩，你姐和你一样不成？”母亲笑着说：“指不定是在相处，只骗你说是朋友！”
穆临溪心想：真的没有。
穆临溪打哈哈：“反正她开心就好啦。”
“这是什么话，你姐姐的男朋友你可得第一个把关啊。”
“……好的吧。”
穆临溪报备完的第二日，便和凌星竹一起被带去了一个大学里。
这学校的景点在网上很有名气，在春天时总是人流如织，但他们到的时候已接近冬日，也就没有那么密集的人流。
开车路途中，他们经过了一片湖，湖中尽是残荷。再往前，又见到绵延的，光秃秃的树。
穆临溪对什么都挺好奇，小小声地同凌星竹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听闻小混沌是在这里毕业，就很有兴趣的问了下分数线。
小混沌道：“不高吧。”
他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说：“就，六百多分？”
就，六百多分。
平常都不会超过五百分的穆临溪拍了拍凌星竹，给她一个加油的手势，同时决定如果能自由活动，就多在这里转一转。
目的地到了，几个人很快开始卸设备，穆临溪早早换了衣服，一从暖融融的车里出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凌星竹跟着她下车，从包里拿出几个暖宝宝给她。
穆临溪有种自己是砧板上肉的感觉。
她贴了好几个暖宝宝，又被细密地化了妆，活脱脱一个精巧娃娃，和其余的人防佛不是一个世界。
几个人在路上说说笑笑不正经，做事时便专业很多，穆临溪一身粉衣，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很听话。
大学里此时仍人来人往，有人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此时树上无花，她站在嶙峋树枝下，如同过早盛开的一枝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