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家的道场大体仿了真央灵术院的构造,院子也宽阔,代代家主都在此处修习,经年修缮,隔音效果良好。
白哉和露琪亚偶尔都会使用此处,白哉每日都有固定的锻炼时间,露琪亚则因近日事多,有些懈怠。
今晚,训练场内灯火通明。
朽木白哉想提前确认神礼心娜的情况,露琪亚却说自己也没参加过入队考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和恋次本约好出去散个步,恋次在玄关上等待,也就一起叫来了。
露琪亚与白哉跪坐在道场边,神礼心娜站在场中,望着眼前的红发男子,他倒是比她更手足无措。
他自我介绍阿散井恋次,六番队的队长,那便是朽木白哉的副队。但神礼心娜总觉得他不是因为被自家队长盯着,所以才紧张。
要说阿散井恋次为何如此束手束脚,全因这是他第一次进朽木家。
从前只在玄关上站过,朽木家到底是不一样,就这个训练场便抵得上队舍里的队长宅邸大小。
“恋次!”露琪亚还在排队等着第二个上场,催促道。
恋次立刻重整姿态,将脑子里有的没的一并抹消,认真看着眼前的对手。
“斩拳走鬼,”他说明,“你选一个开始吧。”
斩拳走鬼分别指剑道、白打、瞬步、鬼道,都是死神的必备技能。
“都行,”神礼心娜若有若无地往白哉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不算高兴的笑容说,“只是今天有些累,请你手下留情。”
“啊?”阿散井恋次:“谁说我要和你打。”
“你不和我打怎么开始?”
“当然是——”恋次以为是一项项测试,看了自家队长一眼,果然是准备让他动手。
好吧,这也是当然的。
“行,我和你打。”阿散井恋次抽出斩魄道:“拔刀。”
神礼心娜看向旁边,走到架子上,拿了把竹刀。
“你的斩魄刀呢?”
“扔了。”神礼心娜说。
“开什么玩笑?!”恋次跳了起来:“你——”
“咳咳。”旁边露琪亚咳嗽了两声。
恋次不再说了,也收回了斩魄刀,从旁边拿了把竹刀,握在手里。
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后,若出于个人原因没入队,临时借出的浅打会被真央收回,她却说扔了。
就算如此,应当还有大神家的刀在,白哉不得不猜测,她并没说真话。
恋次单手持刀,指向神礼心娜。她身上的灵压微弱,实力肯定一般,但就算是入队考试,也要认真对待,这是副队长的职责,也不能让队长看扁了。
“来吧!”阿散井恋次叫道。
神礼心娜握紧刀,前进两个接续步,到了恋次面前,却好似不敢攻击的样子,以极慢的速度移动手臂,对着恋次的刀挥下,简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
露琪亚看不明白,瞪大眼睛,恋次一脸“你在搞什么”的表情,一个反手就要将神礼心娜的刀打出去。
两刀相碰,恋次手中的竹刀却脆生生截断,断了的部分“嗖”地飞到旁边,发出“哐嗵”一声,滚了两下后落地。
而神礼心娜手中的刀则自手柄之上开始,裂成了几块,只有她抓着的地方完好。
霎那变故,一旁白哉微微蹙眉,露琪亚则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怎么回事……”
明明出招的是恋次,他却更是吓了一跳。
“发生了……”恋次也开口,却见神礼心娜也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神礼心娜则收了手,摇了摇拿着的竹掸子。
“怪不得。”一瞬愣神后,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白哉眉头舒展,几乎是与神礼心娜同一时间明白了。
她刚才是在将灵压施加到刀身之上。
在流魂街待的时间过长,身体对灵子的需求也被控制,甚至封闭了不少灵压,神礼心娜和普通魂魄并无太多区别。
这也是她使用黑棺时,白哉没提前察觉的原因。
而回到瀞灵庭后,空气中的灵子浓度大增,她肯定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吸收养分,不仅灵压增强,浓度也提高,才造成了刀受不住灵压而碎裂的情况。
白哉看向自家副队,如果他继续掉以轻心——
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恋次换了刀,再次开始了先攻。
神礼心娜却偏不接招,也不主动出击,只用流畅瞬步躲避。
阿散井恋次招招紧逼,摆出了副队长的架势:“就想靠躲成为死神吗!”
神礼心娜全然没有白天对上白哉时的气势,抬起另一只手:“破道之一,冲;破道之一,冲,破道之一,冲。”
指尖忽然接连放出三股冲击波,一股力量强于一股,但恋次悉数避开,走直线朝神礼心娜冲来。
她却好似料到,更快开口:“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什——”恋次眼睛瞪大,露琪亚也站起身。
恋次眨眼间没有退路,瞬间被困在原地。
神礼心娜却好似没满足:“破道之九——”
“够了。”说话的是白哉。
神礼心娜看了眼白哉,垂下手。
恋次不甘叫道:“队长,我还能继续!”
神礼心娜抬手,将那刀扔回原处:“就是因为知道你能继续才结束。”
她朝几人点了下头,回身往外走去。
“你是第几届毕业生?”阿散井恋次在后方叫道。
“忘了。”神礼心娜回头说,视线没有焦点:“读了十年才毕业。”
恋次和露琪亚愣了一瞬,同时发出堪比惊叫的“哈”声,声音大到在训练场中形成了回声,坐在一旁的白哉震得脑袋都有些疼了。
神礼心娜接过清家信恒递来的毛巾,出了道场。
她有意偷懒,白哉是看出来了?他应该听说了刀的事吧,不知道多少就是。
以前表情那么丰富,怎么就成了现在这般不动声色的模样?不过自己也没资格说人就是。
“谢谢。”神礼心娜站在道场外的长廊上,将毛巾还给清家信恒,带着笑容道:“说来我还没去拜访——”
她的声音淹没在了昏沉的晚风中,此去经年,弦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