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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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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华有自己的待客之道,反正来了就先坐下和他喝杯好茶,高峥次次来皆是如此,早已习惯。

许召是家里唯一一个不爱喝茶的,更何况许文华那堆茶叶里,跑出来大多数都是苦涩的,他实在品不来,就去冰箱拿了瓶肥宅快乐水。

许文华看了就要数落,眼不见心为净地把许召赶去厨房切水果。

高峥给许文华带了一套天青色的汝窑茶具投其所好,许文华自然收得喜不自胜,一边沏茶一边乐呵呵地说:“你比许召和小恣都用心和成熟多了,你顾老师每次提到你,都要夸你好几句。早几年他还和我急,说我怎么莫名其妙地把他最理想的女婿人选给拐走了。”

顾老师大名顾松吾,是高峥大学时认识的一位教授,之前竞赛的时候都是顾松吾破格带着高峥。若是高峥有意保研深造,顾松吾就该是他的导师。

至于顾松吾家的女儿,高峥只有一回去老师家吃饭的时候见过,之后那女孩好像就去国外留学了,不常在国内,时至今日都已经记不太清是什么模样了。

“顾老师是在说笑,我和许恣很早就在一起了,他也是知道的。”高峥怕许文华多想,委婉地解释道。

许文华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沏好一壶茶后说:“你和小恣是大学的时候在一起的,这么一算在一起都快有五六年了吧。”

“是的。”

许父许母不知道高峥和许恣是在大一学期末结束时就在一起了,而许召是知晓他们谈得比父母所认为的还要久,再加上许恣这棵小白菜年芳十八就被别人拱走了,所以许召看不顺眼“偷菜贼”高峥。

严格来算的话,前阵子许恣躺在医院里住院的某一天,还是他们的七周年纪念日。

本来那天该带许恣出去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就因为破头的事,只能哀怨地躺在医院喝高峥精心熬的粥。

“我和你严阿姨当初也是差不多谈了这么久,可能还要早点,后来她总想着快点把家庭的人生大事完成好去拼事业,我就很快地向她求婚了。”许文华随口提起往事,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你们年轻人应该会比那时的我们更随性一点,小恣的气性我也知道,让她这么早结婚,大概也是框住了她。但有些事我们做父母的,有时候还是想为她多做点打算。”

高峥掂着茶杯,缓缓地点头,他听出了许文华的弦外之音。

他和许恣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哪怕不立刻结婚,也应该有个决心相伴一生的前兆和行动在。

许召切了两盘西瓜出来,一盘放在了茶几旁,他望了眼楼上:“我给严女士送上去?”

“算了,你妈这么久没见小恣,估计有一堆话和她说,你甭去凑热闹,那碟西瓜就放着,饭后再吃。”许文华想和高峥说的话都说了,于是站起来就往厨房走,“你陪小高说说话,我去折菜备饭。”

高峥也跟着起身:“许老师,我也来帮你吧。”

尽管许文华再三说不用,“来者是客”这话也拦不住想献殷勤的人,就放任高峥给自己打下手,再暗责许召不如高峥勤快。

“哈?我不是切西瓜去了吗?”

无辜躺枪的许召看着两盘被冷落的西瓜,气愤地吃了一大盘后也不甘心地进厨房,开始和高峥这个外人争夺岌岌可危的家庭地位。

楼上的许恣窝在书房的沙发里看了快一小时天文地理,严清叙还没有把那通国际电话打完。她打了个哈欠无声地喊了句“妈”,严清叙一如既往地做了今天第十五个“等等”的摆手动作。

严清叙虽然年有五十,但保养得好,看着好似也才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

许恣无聊地扣手,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严清叙和对方道了再见,她抬头看过去。

严清叙眼尖:“你这头发是假发?”

许恣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您和我哥真是好眼力。”

“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就算掉一根眼睫毛我也能看出来。”

“你这就有点夸张了。”许恣走过去靠在桌边,谄媚地捏了捏严清叙的肩,“听我爸讲你生气了?”

“我不能生气?现在让你回家推三阻四,好像是什么魔窟一样,你简直没你哥让我省心。”

许恣称奇:“严女士,虽然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很多年了,但我现在还是应景地要再说一遍——您和我爸不愧是天生一对,我爸说我比我哥省心,您说我哥比我省心,互补。”

其实许恣真觉得许文华和严清叙实在是天生一对,他爸主家她妈主外,老许待孩子主打一个佛系和善随波逐流,小严教育孩子主打一个力争上游勇闯第一。而严清叙早年脾气不是很好,也只有许文华的话能听得进去。

他们家就是典型互补形成的美好和谐家庭。

“少贫嘴啊,高峥今天来了没?”严清叙放下笔,书房有专门的饮水机,她去接了杯温水。

“来了,在楼下陪爸爸说话。”许恣坐回旁边的小沙发上,拉过旁边的大白兔玩偶,扯着两只长耳朵,这是她小时候的玩具,她上大学之后就被严清叙挪到书房里了,“他平常忙得很,今天都是推了饭局陪我来的。”

“你哥说你真没说错,胳膊肘都快拐出地球了,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替高峥说话了?”严清叙恨铁不成钢。

“我只是合理解释客观事实。”许恣用无辜地眼神望着她,“再说了吃饭哪天都可以啊,再不济过年他也总来的嘛,也不缺这一次两次。”

严清叙一副欲言又止的脸色,好半晌摇了摇头:“那你和高峥谈这么久了,难道要一直这么谈下去?谈一辈子?不提结婚也不生孩子?”

许恣揪着兔毛不说话。

她瞬间明了严清叙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叫她带高峥回来吃饭。

“我不是想催婚你们,你看你哥我都懒得管他。但是你和高峥都谈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点表示也没有,没结婚也不订婚,我是怕你吃亏。”严清叙说,“他要是没有想和你结婚的意思,还不如分开了……”

“妈。”许恣有些不悦地打断她,“您还说这不是催婚呢?那我要是真和高峥一辈子不结婚就谈一辈子恋爱呢?”

严清叙气笑了:“你觉得有可能吗?”

说这话许恣自己心底都虚:“……那爱也不是用婚姻衡量的。”

“但要有责任和担当。”严清叙叹了口气,“你见过他的父母了吗?”

许恣颔首,但明显有些迟疑。

因为不算正式见过面,而且记忆中的见面,每次似乎都很一片狼藉。

“他父母怎么样?”严清叙问。

许恣这下是真不好回答了,怕说多说错。

高峥的父母是离异的,两边似乎都有各自的新家庭,而高峥就像是他们被遗忘在角落的结晶。

平时高峥也不太常提起他们,逢年过节不是陪许恣回家,就是在家等许恣回来。

同居后的有一年中秋,许恣在自家待到很晚才回到和高峥的小家。因为那天正好亲戚来聚,许恣走不开,虽然手上带了给高峥的月饼,但一进门还是被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家给吓了一跳。

许恣以为高峥是突然又想通了,不打招呼地回家了,可能回父亲家也有可能回母亲家。许恣翻手机本想问问高峥,结果开了灯许恣才发现,被玻璃推门隔绝的阳台上,她和高峥一起绑的秋千凳上坐着一个寂寥的背影。

许恣想到了小时候看的故事书里,月圆之夜只身在悬崖边孤独引声嗷啸的狼。

好吧,高峥还是很注重小区治安,没有乱喊乱叫,这也不符合他的形象。

可是许恣那天还是觉得自己有错,她不该一个人把高峥丢家里那么久。

“你闭口不谈,我也懂什么意思。”严清叙没等来许恣的回答,主动跳过了这一茬,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话,“爱你的人,就算真的要你等,也不会忍心让你等太久。”

许恣依旧沉默着,其实她自己都有点不懂了,人生有那么多人曾说过话,到底谁又说的是对的。

门外倏忽传来一阵敲门声,严清叙等着人进来,发现对方没动,猜到估计不是许文华或是许召,不然早就推门进来了。

“进来吧。”

高峥推开了门,他站在门口,和严清叙郑重其事地打了声招呼:“要吃饭了,许老师让我上来喊一声。”

严清叙拿起手机对高峥礼貌地笑笑:“行,许恣你先和高峥去吧。”

许恣应了一声,和高峥一起走出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她好似能听到严清叙又在回什么电话,声音闷闷的。

她想到高峥恰逢其时地敲门声,正好在房间沉寂下来之后。

许恣瞥了眼走在他下一级台阶的高峥,没忍住喊他名字:“高峥。”

“嗯?”

高峥停下,转过头看向许恣,好像在等她说话。

看起来像没事一样。

许恣稍微安下心,主动去挽他的手臂:“没事,我爸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款待你?”

高峥轻笑:“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是沾你的光。”

他从认识许恣以来,都是一直在贪恋来自许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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