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折桂,盛翼换好来池州时穿的白色长枝梅花暗纹锦服,将一张纸条扔在桌上,起身去了天景湖边的一搜画舫。
画舫名为手可摘星辰,里面摆设布置得非常淡雅,席地而躺便能透过窗子看见满天的繁星,因此得名。画舫的正中央摆好了酒菜,盛翼斜躺在席上单手支着脑袋看着窗外,晚风习习,吹乱了他的长发。
周灏赶来的时候乍一见此光景半晌说不上话来,脑袋嗡嗡的,一路走来的阴霾突然就烟消云散。
盛翼晃过神来转头看见他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在那处站了多久。
“来了?坐吧!”起身执壶倒酒,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周灏坐下来看着对面的人儿,已经不饮自醉。慌乱的侧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七郎!今日夜色真美!”你更撩人!
“周兄,我敬你一杯!今日池州大喜,我们也该庆祝一番。”
杯盏轻碰,两人一同饮尽一杯,烈酒入喉,灼热得感觉席卷全身,果然是好酒!
盛翼执壶又将两人的杯子斟满,然后执杯走到画舫靠近湖的这一边,周灏拿起酒杯一道跟了过来,两人并肩看着窗外的景色。
良久
“七郎,这一杯我敬你,谢谢你邀我看这么美的夜景。”
“好!”
此酒名为仙人醉,别名三杯倒,顾名思义,即便是神仙来了三杯之下也得醉。
周灏怎会不知,他喝第一口的时候便尝出了味儿,他想他醉,那他便醉,他心甘情愿醉。
盛翼酒量不如他,二杯下去也算得上勉强能站住,扶着船栏脚步一晃,腰间突然一紧,两人瞬间抱做一团,抬头间吻倾刻袭来,熟悉的感觉,如同昨夜的梦。
带着仅存的理智盛翼缓缓将手伸向他的腰间,系带被解开,周灏的外衫散开了,细长的指尖划过胸腹,中衣跟着散开,他便将人轻轻推到在地,中衣半开半隐,一半淡红的牙印历历在目。
盛翼笑了,他将他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开始了他的追逐,他一边吻着一边将扯下来的腰带绑在他的手上,吻一步步加深,带子一圈又一圈的加固,终于系好了,他笑得更得意了。
手指慢慢往下拂过腰间,点着星星之火,渐渐往下腹伸去。
周灏难受的发出嘶吼,那处膨胀得厉害,下一秒下身一冷,紧接着一双温热的手便触碰了那,说不出的美妙,他抬眼望着星空望着他,彻底沉醉。
折腾到午夜,盛翼的手都快要断了,那处才缴械投降,累得他倒头就睡。
第二日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周灏渐渐转醒,身旁早已不见盛翼身影,他也顾不上双手还正绑着,散着外裳直接冲出了画舫,北砚南墨见状急忙上前解绑。
“给我追!”周灏一边吩咐一边整理好了腰带,算着时辰城门刚开不久,人应该还没走远。
盛翼一早到田宅,换好衣物便带人出了城,随行的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坐着宋举人,一路往南走的梅街镇的道。一路人走到殷村路附近的三岔路口,一匹白马径直往西边小道去了。
宋举人见状忙问青山:“公子这是上哪去了?”
“公子去摘葡萄了,晚间我们在七都镇汇合。”
又约莫往南走了一刻钟的路程,后面渐渐传来马蹄声,片刻便将他们围住了,青山画影见状忙举剑护着马车。
北砚上前道:“璃王殿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青山画影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放下剑后退到一边。
周灏上前掀开车帘,却见车内只坐了宋举人一人,宋举人走出车驾跪倒在地。
“草民叩见璃王殿下”
小河镇张家潭田府
“阿娘,我来了!”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哎!瞧你这一身汗出的,这是打哪过来的呀?”
“前些日子在池州办差,这不刚得了空就来看您了。”
“嗨!我这把老骨头还让你这般惦记呢!”
“那自然了,阿娘打小最心疼我了!我不惦记你惦记谁。”
“都要到及冠的年纪了,还这么嘴贫,回头不知道要惹哭哪些个姑娘家!”
“六哥都没定亲,你到操心起我来了。”
“他那个混小子,整日里就知道往军营跑,一提说亲呐就溜的没人影了,哎哟,说来正巧,阿娘瞅上了隔壁石泉村李家的六姑娘,那姑娘啊聪明伶俐,干活也利索,你今天可得帮阿娘个忙啊。”
“啊?什么忙?”
“我约了她未时来咱家喝茶,你跟你六哥身量差不多高,待会儿换上他的衣裳去那处湖心亭看书,我回头让李姑娘远远望一眼,你哥的亲事不就成了么。”
盛翼拗不过田大娘只得去换了身松绿色圆领儒裳,拿着本三字经到湖心亭待着。
午时初,田府门外,李家姑娘刚下了马车,周灏也正巧赶到,田家下人以为他们是一道来的便一起引进了府。
田大娘牵着李家姑娘到园子里喝茶,还在感叹,李家郎君长得真俊呐,不知道婚配了否。
“今日我儿正巧归家了,哝~在那边看书呢!”田大娘指着湖心亭一处笑道:“他呀,见到小娘子就脸红,你们两个要是成亲了,指不定天天围着你打转。”
李家姑娘闻言低下头红了脸,拿着绢帕半遮着脸朝湖心亭看了一眼。
周灏跟个雕像一样呆在原地,周身如入冰窖,管事汇报的话在脑海里打转“田七郎辞了百夫长一职,要归家成亲了”,原本他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一幕竟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上演,他清清楚楚的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他无法想象他要跟别人成亲的场景,只觉得心如刀割,连呼吸都隐隐作痛。
李家姑娘待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告退了,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迈着轻轻地莲花步,田大娘开心的送着客,转头看见周灏发着呆,忙上前喊道:“小郎君?你家妹子走远了。”
周灏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摆手道:“大娘,您搞错了,我是来找他的!”说着朝湖心亭方向一指。
“哦哦哦,哎呀怪我这个老糊涂,你是翼儿的朋友是吧?”
“恩,我跟他是一个席子上打滚的兄弟!”
“那感情好啊!你去找他去吧,我去吩咐厨房多备点酒菜,今日就住这了啊。”
“也可,那就有劳大娘了。”
“哎,好!”田大娘说着乐呵呵的出了园子。
盛翼这边三字经摊开在第一页,他也不知道阿娘那边结束了没,百无聊赖的看着荷塘中一簇落败的荷花发呆,听得身后脚步声走来,忙起身喊了一句:“阿娘,完事了吗?”待看清来人先是一怔,而后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速度。
周灏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书面,人之初,性本善,好书啊!
“你怎么来了?”
“我的心丢了,我不该来找吗?”周灏低沉着声音说道,脚下一步步逼近盛翼,盛翼只得连连后退。
“那日之事,咱两一人一次算是扯平了,你的心丢了与我何干?”盛翼看着来人淡淡说道,脚下已经无路可退,背靠在梁柱上。
“盛翼!”
“璃王!”
两个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盛翼撇过头,颤抖着声音道:“你既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该来找我!”
周灏抬手将他的头转正,额头抵在他的额头,隐忍着声音说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怎么办?阿翼,我好喜欢你!”
盛翼闭上眼,眼角有泪滑落,决定下一剂狠药:“可是我们不会有结果!”
周灏终于失控,失声痛哭起来:“为什么不会有结果,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有结果!”
盛翼红着眼眶,泣声说着:“你明明知道啊,因为我姓盛!”
“我不管!大不了,我不当这个王爷了!”
盛翼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手上却沾满了他的泪水。
“你真是个疯子!”盛翼低吼一声,沾满泪水的手掌拽着他的衣领一个转身将他抵在梁柱上吻,去他妈的狗屁规矩。
先帝为平衡各藩王的势力,禁止汝南盛氏与王室通婚,大夏粮仓乃一国命脉,不能轻易颠覆。
湖心亭内的两人终于对各自敞开了心扉,紧紧相拥在一起。
直到有丫鬟来喊,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出了九曲回廊。
“你今日差点就负了我!”
“嗤,我如何就负你了?”
“你相亲了啊!”
“我相哪门子亲?”
“就刚刚那个小娘子”
“我姓什么?”
“盛”
“这是哪家府上”
“......”
“你能不能带点脑子,我家爹爹尚在,能让奶娘给我说亲么?”
“我这不是气昏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