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凌波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你……花粉过敏吗?”
今天其实不太容易花粉过敏,季节和空气的湿度都很难引起,可是她没过脑子就说出这句话,说完自己就后悔了。我是不是傻。她想打自己一下。
百里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没有泪水,但是感觉自己眼睛可能红了。鼻子一酸,几滴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滑落,他赶紧回到座位装作低头找东西,希望没人注意到他们。凌波还是觉得百里可能是过敏了还是什么别的,递了纸巾就继续做题。
高若兰拍拍凌波的肩膀。“你就是块木头。”凌波茫然的看着她。“嗯?”什么意思。邻桌继续拍她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你就是块木头。”随后给她使眼色让她往后座也就是百里的方向看。
百里还在低头翻找,凌波看着他,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所以她茫然的去看高若兰,想得到一个答案。对方还是那个表情,张张嘴似乎还要说那句话,她赶紧转了过去继续去看百里。
“百里,你还好吗?”
她犹豫的开口,百里身体僵了一瞬,缓缓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为什么差点没命的是我,他却像是劫后余生的样子。凌波感觉有点别扭,她不喜欢看人哭。小时候哭,父母只会说。
哭哭哭就知道哭,眼泪能解决什么问题。
最后安慰她的只有哥哥,哥哥会说想哭就哭吧,发泄出来会更好一点。那时候她太过难受,长这么大也没记住哥哥说的那些。
她以泪水为耻。
“怎么哭了,要不要去医院?”她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一只手又搭上了她的肩膀,她赶紧说。“别哭了。那个,为什么?和我说说好不好。”她说着还伸手点了点百里放在桌子上的胳膊。那只手撤了下去。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百里声音很小,颤颤巍巍的,凌波听得清,高若兰则完全没有,她探着脑袋想听清,还是没听到,撇撇嘴的坐直,歪着身子往他们那边竖耳朵。
“嗯?我还活着。”她说话很不解风情,她自己也知道,只是,解风情也不是应该对着百里。她觉得没必要。除了那人,她根本就不需要对其他人解风情。
百里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怎么了?”她问,希望这种事赶紧结束。也不明白百里这是在干什么。有些生气。自己和他可不是什么可以耍脾气的关系,正要皱眉就听见百里语气弱弱。“对不起……”
气散了。她想着。就这样吧。
毕竟被这样的观念养大的是自己,不能代入到其他人身上。百里是个好人,甚至能因为别人受伤哭泣。这样的人世界上能有几个呢?
她递给百里一张纸巾。
“别哭了,你看,我还活着。”
对方没接过去,她心下一横,自己拿着纸巾去擦百里脸上的泪水,尽力让自己动作轻柔,把脑袋里那些东西屏蔽掉。
【什么都干不好就知道哭。】
【你要是能有你哥哥一半好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对你。】
【闭嘴!】
【把眼泪收回去!】
“我们都还活着,能哭能笑,这就是最好的。”她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真非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