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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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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渊看着他清冷的侧脸,意味深长道:“她对你很重要。”

“人是我带出来的,自然不能在我手上丢了,这是我的责任。若是换了旁人,玢一样会如此。”

这话没有破绽,于情于理都无可指摘,但时渊就是觉得不是这样。

许是那次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印在了脑海里,许是他们某些方面惊人相似的表现。

他们两个的关系,绝不像他说的这般浅淡,但这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

容玢并不在意他质疑的眼神,“时渊,我不妨告诉你,我今日来这里,的确有她的原因,但又不至于此,有没有这件事,今日这番对话都会发生,你我当下的目的应该都是一样的,与其针锋相对彼此为难,不如放下顾虑暂时合作。”

他的脸色白到透明,被光一照,显得有些失真,如果看的仔细,便能看出他的指尖有些微抖,说话比平时要慢些。

他现下身子还沉的很,本来见好的身子被江文如失踪的消息一震又复发起来,虽强撑着与对面这敏锐之人斡旋,却也有些吃不消了,只能勉力掩饰着自己的状态。

好在他的神情始终八方不动,看不出什么问题。

“平溪之祸不是偶然,今日在此猖獗,今后便能在其他地方。平溪之祸便会成为景国之祸,乃至天下之祸……”他实在抑制不住,掩唇轻咳一声,“况且,也不用今后,轩国如此形势下,你都冒着风险来了,有些话,也不用我多说了。”

面前之人看着温润有礼,进退自如,实则牢牢控制着谈话的走向,让人不自觉跟着他的思路走。关键是,你无法否认,他说的没错,无可反击、无可置疑。

他是为数不多对时局洞若观火之人,甚至他的举动本身就引人注目。

他不受人胁迫,却能在言语之中自然而然的让对面之人除了认同他外别无选择。

来之前时渊自然调查过他,见到他本人后,心里的怀疑也就越来越重。

这样的人,真的甘心只做一个被皇帝牵制怀疑,无可作为的臣子?

容玢在这审视的目光里神态自若,在这压抑的沉默里自在闲适,举起茶盏浅抿了一口茶,眼睛看着山下的翠峦叠嶂。

他知道对面的人绝非平庸俗人,有一点跟他一样,就是不受胁迫,所以容玢没有威胁或施压,因为要真撕破脸,那人也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他只是将现状撕破在他眼前,剩下的让他自己决定。

时渊终于开口,问出了一件事发后复盘之际才察觉不对,此后一直徘徊心间的疑问:“鬼市里,你是知道里面那些龌龊事的,如果你有心护她的话,有的是办法不让她撞见,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顿了片刻喃喃道,“你想让她撞见,不,你想让她恰到好处的撞见,却不会陷入险境……但如果当初我不拦下她,如果换做旁人……”

不对,容玢知道他在里面。

时渊额角紧绷,搭在膝上的手不断收紧,手背上青筋尽显,“……你在试探?你知道了些什么?”

容玢挑眉疑惑道:“试探什么?知道什么?”

时渊突然一笑,半晌后毫无预兆道:“这些天我多次问过她一个问题。我问她‘你是谁?’,你猜她是怎么回答的?”

容玢摇了摇头,“看起来,你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时渊不置可否地笑笑,身子前倾,缓缓道,“今日我想同样问你一句,你是谁?”

容玢微微一笑,“想来,你也不会满意我的回答。”

时渊嘴角微勾,“你让她陷入险境,却愿意孤身前来救她,我实在看不懂你的心思。”

“我说过,我要做的,只是护好她,是南平王想的太多了。”

“是么?可我觉得,我想得还不够,你这一局,恐怕不只一箭双雕吧?”时渊拍了拍袍子,“不过我也不想再问了,现在我觉得,我们的确可以合作。你若是想,明日便可将她接走。”

他又补充一句,“别骑马了,她身上伤还未愈。”

“今日就接。”容玢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

“我现在就叫车去贵处,不劳南平……”他微微垂首,淡笑道:“不劳沈公子再照顾了。”

光影渐弱,淅淅沥沥的雨有加大的趋势,而他没再多说一句便转身走入雨中。

时渊看着那只喝了一口,到现在热气散尽再度冰冷的茶,脸上面无表情。

容玢喝这茶,是告诉他,他不怕他下毒,他无所惧。

这不是对他的信任,而是对自己判断的信任。

因为自信将局势看得透彻,所以坦荡自如、所以不惊不惧。

这人孤身前来,又挥袖而走,究竟真如他所说那般微言大义,还是真的只是……为了一人。

他看着那个已经模糊的身影,无可言喻的想起了那个同样让他琢磨不透的姑娘。

他的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奇怪情绪,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在这清凉雨雾中,闷胀难言。

*

雨丝落到面上,头顶是惨淡乌云,脚底是青石绿苔。

江文如迈出院门,只觉恍如隔世,强撑起来的冷静淡定在见到容玢那一刻支离破碎。

他撑伞站在雨里,周身已经染了一层水汽,像是站立已久。

因为身体未愈,面色在雨里白到近乎透明。

他撑起一个笑,骨肉匀称的手握着把青伞向她伸手,目光柔和含笑。

“过来。”

听到这声,江文如控制不住,几步跑下台阶,跑过水洼,跑过飞溅的雨滴,带着前冲的力度抱紧了他。

意外之下,容玢浑身猛地一僵,那伸出的伞失手跌落在地,雨滴“啪啪”砸落在上面。

不断垂落的雨,在已经积蓄的水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水泡,又瞬间破裂,像是一个个易碎的梦,却让人只想沉浸其中。

江文如抱着他,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信之人。

她突然什么都不想思考了。

她不知道容玢和那个人做了什么约定,可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其实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对他产生了期待,产生了信任。

他身上染着水汽,但怀里仍是温暖的,好闻的皂香混着淡淡的药气,让她整颗心都安稳下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吧,只有此时此刻,让她不必强撑坚强、不必试探伪装,哪怕之后一切如常,哪怕还会凶险万分。

本来闻清见到主子心中激动想要上前,见到这幅场景,心中也莫名有些感动。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文如,印象里的主子总是冷静淡定、对所有人和事都淡淡的,像这样不加掩饰的情绪失态实在不多见。

她按下心中的惊异,默默退到一旁。

容玢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有一瞬的怔愣,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后,他低下头,轻抬了抬胳膊,手悬在半空,犹豫着,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他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有我在。”

雨滴到怀中的人身上,她不自觉轻抖了一下,随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容玢捡起落地的伞,递到她手上,白皙的手指触到她的手背,带着微湿的凉意。

容玢走向闻清那微微伸手,闻清愣了片刻后,忙回神把衣服递给他。

容玢道:“现在见到人了,你也该放心了。”

闻清想到之前因为太过着急,对容玢的态度实在有些失礼,也不拐弯抹角,忙道:“之前是我错怪公子了,对公子态度不合规矩,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容玢微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不必多心,你是你主子的人,不是我的人,我没权利约束你,当然,我也并未介意。”

他接着道:“你现在直接往平溪县去,把你主子的事告诉你家二小姐。”

“啊?”闻清大脑一空,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二、二小姐?什么二小姐?”

“你家二小姐,江文晚。”容玢淡淡道:“我的人刚刚传来消息,她现在已经到了,若是旁人去只怕她不会安心,还是你去最合适。”

说完后,他拿着备好的外袍走回,用衣服将江文如裹了起来,见她雾蒙蒙的眼睛带着些疑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只小鹿似的,不由指尖微僵,感觉心里骤然一乱。

他稳住心神,问:“怎么了?”

“闻清刚才怎么白日见鬼似的,倒是难得见她这样。”

“那你是没见到她发现你丢了的时候,那番架势,连我都不敢招惹,只怕再找不到你,就要把整个平溪翻过来了。”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咳咳。”刻意的咳嗽声传来。

透过绵密的雨,容玢察觉到一束目光紧紧盯着这里,他毫不客气的回视着目光的主人。

时渊静静看着雨中的两人,目光晦暗不明。

他和容玢对视了片刻,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令人感动啊。不过江姑娘这样也太令我心酸了,我到底没把姑娘怎么样啊。”

容玢回以一笑,“你若真敢动她,只怕也不会站在这跟我们闲谈。”

时渊挑着眉,神情淡漠似笑非笑,随后轻叹一声,“好了,既然暂时结盟,如今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干什么?不若这样,我给江姑娘赔个罪,答应姑娘一件事,只要不涉两国立场,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何?”

容玢不语,笑着看向江文如,意思显而易见,是要看她的态度。

江文如像是认真想了想,片刻后道:“我现在想不到什么可以为难你的,但又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不如先记着,就当你欠我一个要求,日后不要赖账就是。”

听到江文如的话,时渊嘴角扬起,黝黑的眸子满含笑意,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混不羁的模样。

他沉默着转身走进院子,挥了挥手,朗声说,“成交。”

江文如被容玢扶进马车时,怀里那种带着微凉湿意的触感还未消退,手依旧拽着他的衣袖,以致于月白的衣袖被她抓的起了褶皱。

而衣袖的主人却突然轻笑出声,看到她不解的眼神时,莞尔道:“你倒是把我衣服的袖子拽了个遍。”

江文如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带着红痕青肿的手和那洁净不染的衣衫形成了鲜明对比,想到那些关于容玢的传言,半是窘迫半是慌乱的收回了手,下意识想往身后躲。

她困在那里多日,想来现在面容也定好不到哪里去,偏容玢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让她的无措无处可避,脸没出息的红了起来。

“你的嘴怎么了?”他终于开口,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那伙人伤你了?还是刚刚那人?”

“不是他们,是我本想趁他们打斗的时候跑开,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咬的。”

容玢敛下眸子,看着江文如的神情一时有些莫名。

“我、我现在很狼狈吧?”江文如试探道。

容玢听到这话回了神,看着她认真道,“你一直都很漂亮。”

江文如吃惊的看着他,刚要说些什么,见他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料下一刻就被他伸手握住胳膊,力道算不上轻。

“嘶——”疼痛下她倒吸一口气。

容玢连忙收了劲,面上淡定的神情终于再挂不住,蹙眉沉声道:“胳膊也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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