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处长追究

一般漂亮女人的年龄都很难猜测准确的，大约有四十岁左右吧，个子中等，身材苗条，面容姣好。脸上五官端庄精致，皮肤白洁光亮里泛着微微的红晕，显得特别的美丽大方。黑黑发亮的披肩长发，一身花灰色的毛绒连衣裙，肉色长丝袜裤，脚登一双黑色铮亮无带一脚登高跟皮鞋，看着既潇洒又好看。

特别是这姓金的女董事长，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种既羞涩又洒脱，结合得恰到好处，甜美得话语口吻，平静安祥的神态，多么高贵，多么典雅，多么迷人。他怦然心动，非常的喜欢这个女老板。虽然美女董事长他特别的欣赏，特别的勾他的灵魂，但他要严格按制度来，政审和挑选参演人员，没有马上答应美女老板要参演的要求。何况他也只能收集材料，提出建议，能否参演那是没有决定的权力，只有上面的领导们才有这个决定权。

美女董事长就在楼道里打电话，后来就进了林青山秘书长的办公室。看来这美女老板真是不一般呢，能直接找他的上司的上司，走上层路线，能量真还不小哩。甚至于可以引见到李长龙市长他们这些具体办事的小喽罗，根本就看不在眼里的。他有老婆有孩子的，完全是自作多情。

他被企业送材料的人们叫成了电视大导演了，这事一不小心，可就给他们综合处的“笔杆子”们，有意无意地给听着了，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那里是什么导演，还什么大导演的，那纯粹是扯淡，无稽之谈。就他这素质，这文化，这水平，根本就和什么导演，大导演一点不沾边，一丝儿不靠谱的。

张诚又发现了新的欺负他的方法，有事没事的，就坏坏地笑着大声喊他为、“孔导”、“孔导”的。就带张成林老乡也笑着问他，孔导，你怎么成了大导演了，什么时候成了孔导演了，也不给老乡说一声。还有秦文德和朱才福，也时不时，和他开玩笑，叫他一两声“孔导”。

这一天，李满宁处长进了他们综合处大办公室，坐下了聊一会天，完了，就煞有介事的对他笑着说：“小孔，最近我们处里面的人们都对你意见特别的大。”他还没有弄懂是什么原因，怎么回事情。接着李满宁又诡异地笑着说：“对我安排工作也意见很大的，要求和你换工作。”他这才猜想到是大家叫他“孔导”的事情。

“当导演这个工作太好了，一天到晚选拔女演员，经常有美女看，养眼得很那。哈哈哈。”李满宁处长越说越来兴致了，别人不笑自己先把不住就大笑了起来。除了他是无奈陪着的苦笑，处里在场的其他人，都配合处领导，笑得前仰后合，既捧腹来又挺肚，直笑出眼泪来，笑得肚子痛了，笑得失去了声音。他却心里笑不出来的五味杂陈，是苦苦的、辣辣的、酸酸的不断变化的怪味道。

就连贴肉的处领导，也和他开起了这样的玩笑，虽然是玩笑不能当真的，但时间长了也累人。这搞得他很尴尬，很心慌，也很疲惫，很无奈的。

最近，国家又在搞农村税费制度改革，全国各省市区和各城市都在宣传推广。他们金州市政府也列入全年的政府工作首要位置，作为一项农村经济政策改革的重大举措来抓。李长龙市长安排最近要开全市农村税费制度改革的动员大会，市政府张雪勤副秘书长和办公厅综合处李满宁处长，召集综合处全体人员开会，安排他们处及早开始起草李长龙市长在全市农村税费改革动员大会上的讲话材料。

共六大部分，处里每个人切了一块起草讲话材料，具体布置时李满宁处长也自领了一部分撰写，秦文德和朱才福，张成林和张诚各安排了一部分内容起草，他起草市长这次讲话材料的第一部分，就是农村税费改革的重大意义，其实非常空洞的部分，写实了不好写，结合金州农村税费改革的实际很难写的，但应付差事还是好写得，就把能搜集到的有关内容，挑写得好的，意思新鲜的，往材料里面一装就行了，各城市都一样，全面各地都大同小异。

分工明确后，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了，早不怕写材料了，开始分头忙碌起来，表面上看都很平静着，没有多大动静，但心里还是都很着急的，那个人人脸上都庄严凝重得能拧下不来。反正他是这样的，写材料的任务一下来，他就心情沉重，情绪就很糟糕，心里老是乱乱的，忐忑不安。他和大家一样，正忙着找参考资料，在综合处大办公室的文件柜里找了几份。手边有一些自己积攒得材料文件杂志等资料，凑到一块，就着手开开始起草。

他爬在综合处小办公室的一张办公桌上，和张成林对面坐着。他翻看了一会收集来的文件资料，就艰难地掏出钢笔来，在摊开的稿纸本第一页上，空白处开始边构思，边拟写提纲，写列出这一部分包涵得几个问题，先往全面里写出来，再回头整合，合并成几个大的方面。

每个不部分里面，都装了一些支撑材料的小要点，往全面思考，往细致里加进内容。添上去了，又勾了，删除到了，又在下面划上一行小圆圈保留下了。画个大圈框起来，这句放到那里，那句放到这里，调整来调整去。稿纸上连写带画得，一塌糊涂，只有他自己还知道，那个该要，那个不该要。

考虑得基本成熟了，就把这几张稿纸撕下来，再在空白的新稿纸上，把详细的提纲内容，清楚地抄出来一份，扯下来放到一边，再开始正式起草。他每次搞材料都是这样的，先弄出个框架结构来，再写起来就不会跑题写偏了。

毕竟他在基层乡镇工作过，大兰原县农口工作了多年，对农村、农业和农民问题还是掌握的比较深，情况吃得比较透彻一些。所来写起来与“三农”有关的材料来，还是有一些优势的。经过一天半的起草，他就基本上写出来了。质量怎么样，写得好不好，他说了不算，还得李满宁处长说了算，张雪勤副秘书长看过了算，领导验收了算。

他看陆续有人交材料了，就把自己写出来的那一部分材料，交给了李满宁处长提意见修改。李满宁处长仔细快速地看了一遍后，交给他也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修改意见，光对他说，还得下功夫，继续修改完善。李满宁处长又低头写自己的那一部分了，他就拿着材料回来继续修改完善。

又过了半天，材料又挖空心思的修改了一遍。他把杂志找了几份，发现里面有一些新的东西，就添加了进去，能精减概括的就精炼了一下，保持原来的页数。又交给李满宁处长把关修改，李满宁处长修改了个别地方，就让他交下面一楼文印中心打出来了，再交给张雪勤副秘书长修改审稿。交给张雪勤副秘书长修改后，再交给下面一楼打字员打出来。这样来回上下楼的跑，修改了几次。

他们综合处的人，一个人一个人排队在张雪勤副秘书长那里交材料，取材料，场面很默契，又很累人。每次搞材料都是这样的。在楼道里，每个人拿着自己写的材料，看张雪勤副秘书长修改了那些地方，怎么修改的，边走边看，边思考边找差距，边悟其中的道理，边学习搞高。像工厂里一道生产作业的流水线，但这成了综合处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正在下面一楼办公厅文印中心修改打印自己的那部分材料，忽然见到张成林也下来打印自己被张雪勤副秘书长修改过的材料时，对他微笑着说，李处长让你拿着你写得那部分材料上去找他，他赶紧拿着自己刚打完的写好那一部分材料，去见李满宁处长。

他上到三楼来到李满宁处长的小办公室门口，门紧闭着，他敲了几下，发现房间里没有人，猜想一定是到张雪勤副秘书长办公室里去了，就退回来去敲张雪勤副秘书长的办公室门。张雪勤副秘书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听里面说请进他就进去了，果然，李满宁处长就在里面坐着。李满宁对他说，小孔你写得那个“农村税费改革是巩固基层政权建设的迫切需要”，这个内容对不对？他赶紧回答，是一份《中国民政》杂志上写得的，不会错吧。你去找再核实一下，看对不对。李满宁处长说。他说好的，就退出了张雪勤副秘书长的办公室。

他拿着自己写得那部分材料，来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张成林已交了稿正坐在对面办公桌上。他放下自己写得那部分材料，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一堆文件资料，找出了那几份杂志，终于找到了那篇他参考的文章的一本杂志，和他写得那部分材料一齐拿上，出办公室门，去找李满宁处长。

他拿着那本《中国民政》的杂志和自己写得那部分材料，敲开门后走进张雪勤副秘书长办公室，边给李满宁处长给那份参考的杂志，边说找到了，李处长你看。李满宁处长赶紧对他说，有出处就行了，我再不看了，别闹出笑话，材料不要出现反动的话。李满宁处长并不接他的递过去的那本杂志，他尴尬把停在空中拿杂志的手又缩了回来，把修改好的自己写的那几页打印好的材料，交给了张雪勤副秘书长手里，就退出了张雪勤副秘书长办公室。

一天早晨上班时，他和秦文德，朱才福都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在。这时，张成林老乡进来了，他手里拿着几张表格，走到秦文德前面，对坐在西北头办公桌上的秦文德笑着说，秦处长，李处长在不在？我想盖个单位上的公章子。秦文德问张成林道，盖什么章子？张成林把手里拿着的几张表格给秦文德递过去说，我成人自学考试本的审批表上盖个单位的公章子。你全考过去了？要拿毕业证书了？秦文德追问张成林道。啊，是是。张成林回答道。你最好不要找李处长了，单位公章在我这些，就盖个公章，不是什么大事，我给你盖上。张成林疑惑地问道。秦文德看完了表格说，李处长才是个大专，你家伙现在是本科你知道不？好那就不找李处长了，秦处长你给盖上。秦文德就掏出钥匙开锁，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单位公章，给张成林的表格上盖了几个公章。张成林笑着说谢谢秦处长，拿着那几张表格高高兴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