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鱼是要比河鱼更好吃些的,肉质十分鲜嫩,也不用很复杂的做法,只清蒸,用些姜蒜去了腥味儿,那就好吃的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了。
耿文华在钮祜禄氏这边大吃一顿,等她吃饱喝足,小阿哥也已经睡着了。有各自的奶娘看着,两个小阿哥倒是没打起来,年纪小嘛,但凡距离稍微近一点儿,都得被奶娘给分开,想接触一些对方都没这条件。
所以,各自安好。
吃完饭,就各回各家。
耿文华这中午吃得好,下午就有些没睡好了,肚子胀嘛,索性就起来练字,她也算是用心,到现在,那字儿写的已经和原主有五六分相似了,也就是说能拿出来见人了。
完全一样是不太可能的,也只能用自己生了孩子之后重新练字这借口来搪塞了。将写得最好的那张挑出来,耿文华自己心情愉悦的欣赏了半天,这才团一团,扔到了炭盆里。
几个丫鬟也知道她这习惯了,见着了也并未说什么。
耿文华写的累了,就到门口去站一站,前几天的大雪已经消融,外面到底都是滴滴答答的水声,屋檐下的冰溜已经被小太监们给清理掉了,这倒是不用担心会出事儿了。
只那滴水的声音有些烦人,这个却是没法子的。耿文华看半天,也没个什么景致,冬天嘛,能有个什么景致?
“庶福晋,福晋那边派人送来了东西。”正想着事情,门外丫鬟就说了一声,随即就有个嬷嬷跟着进来行礼了:“眼看要过年,福晋命老奴将各处要用的东西给送来了,庶福晋清点一下?”
耿文华好奇:“都有些什么?”
“对联,窗花,红绸,灯笼……”嬷嬷一边说,一边将单子给递过来。各院的门窗数量不同,原本这事儿是府里统一管的,就是到了腊月二十九,有专门的人来贴对联,挂灯笼等等。
可今年那拉氏懒得让人弄了,干脆就分下来,各院自己去忙活。
早些时候就让各处自己统计了数量,要多少对联,多少窗花,府里根据这单子去采买,买回来再给分下来。
耿文华就去看,对联几乎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可挑拣的,再说也轮不到她挑拣,这些东西买来必然是先给那拉氏过目,再给李氏送一些,然后按照府里的女人地位——耿文华无论如何也排不到第三个。
她也不问,只伸手点了点:“也不用点了,你们办事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成?留下吧,对了,那灯笼,可有小的?”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巴掌大的,回头给小阿哥玩玩儿。”
她这样省事儿,嬷嬷也高兴,就笑道:“庶福晋是说花灯嘛?灯笼没什么好玩儿的,也就是这样,再者,拿着也怕烫伤。不如花灯,正月十五元宵节,咱们府里也是采买了些花灯的,小阿哥若是喜欢,回头可以看看那花灯。”
人家可不能包揽说要给小阿哥买一个,这采买都是府里出钱,买什么不买什么的,那都是福晋定下来的。
耿文华就笑道:“也好,那就到时候看花灯去。”
她让人拿了些铜板赏赐嬷嬷,这才和知春一起去看那些窗花。知春就笑道:“早知道是这样的窗花,庶福晋也不用要府里采买了,咱们要了红纸,自己来裁剪岂不是更有乐趣?”
耿文华就笑道:“你会裁剪?”
知春点头:“会一些的,像是寻常的喜鹊登枝都可以。”
耿文华就来了兴致:“那去库房那边要些红纸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弄回来咱们自己玩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算打发时间嘛。
转眼就是二十九,皇上也已经下旨封笔,也就是暂且不上朝了——不上朝不代表不办事儿了,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还是要去乾清宫开会的。
一早给那拉氏请安的时候,那拉氏就说了这事儿:“大年三十是要进宫参加年夜宴的,往年是跟着四爷一起进宫,今年四爷不在京城,只我带着你们,我想来想去呢,就决定只带了李氏。”
她看钮祜禄氏和耿氏:“本来也该带你们的,好歹让娘娘见一见小阿哥,但小阿哥年幼,这宫里又要放烟花又要放炮的,小阿哥年幼,怕是会惊着了……”
她略停顿了一下,耿文华忙笑道:“还是福晋思虑的周全,小孩子若是惊着倒是麻烦了,进宫给娘娘请安也不是只这一次机会,等来年小阿哥大些了,必定亲自进宫给玛麽磕头请安,他好好的,才是对娘娘的一番孝心。”
钮祜禄氏也忙笑道:“我们都听福晋的,福晋如何安排,咱们就如何做。”
那拉氏显然已经做好决定了,她难不成要喊一声不行,我就非得要跟着进宫吗?
事儿定下来,那拉氏就摆摆手:“行了,既如此,就各自回去准备过年的事儿吧。四爷虽然不在京城,但咱们也得过个热热闹闹闹的年,等大年初一,我带你们去上香。”
上香就要出门,大年初一是有庙会的,街上热热闹闹的。
能看热闹,谁不喜欢?
耿文华回了自己院子,就见小太监们正在忙活,贴春联挂灯笼,怎么说呢,这两样东西一弄上去,整个院子的氛围都不一样了,一种很直白的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感觉就出来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耿文华耳边都出现了新年战歌——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赶紧甩甩头将这魔性的旋律给甩出去,知春正在裁剪窗花,务必要让院子里各处都要贴上窗花,这样才显得吉利。耿文华也凑过去帮忙,但是拿上了剪刀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好像有点儿不太听话。
本来是想往右边的,但偏偏剪刀往左边去了,本来是想剪一条缝的,结果出来的是一个洞。
她将自己剪好的窗花摊开,然后就忍不住笑:“丑到无敌了。”
知春看一眼,很违心的夸赞:“瞧着也有几分野趣。”
耿文华挑眉:“野趣?夸不出来也不用硬夸了。我给你建一个胖鸭子。”
这个是幼儿园手工,她以前帮着家里小外甥做过,怎么说呢,幼儿园手工这东西,天怒人怨已经很久,可每次还不得不做,大多数的家长还得请外援。
等她裁剪好,知春面无表情的给她鼓掌:“真的是胖鸭子哦,小主手艺真好。”
耿文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夸赞,好了,不是真心的就不要说了。”
她放下了剪刀,奶娘也正好抱着小阿哥出来,耿文华就一伸手,将小阿哥给接过来了,上下掂了掂:“小阿哥是不是长胖了些?”
分量不一样了。
奶娘笑眯眯的:“是胖了些,比昨儿胖了三两。”
因着耿文华每天要记录,所以奶娘也很是上心的,一大早就给过称了。
耿文华点点头,伸手去戳小阿哥的脸蛋儿:“快些长大,等你长大了,额娘就带你吃好吃的,玩儿好玩儿的,看好看的。”
小阿哥咧嘴笑,伸手要抓耿文华的手指头,但偏偏动作不利索,只是抬起来胳膊,勉强将小爪子放在了耿文华胳膊上。
他现下年岁小,大的动作还不会做。
耿文华就抓了布娃娃在他眼前晃:“抓到了就是你的,来来来,往前伸胳膊。”
小阿哥被放在软榻上趴着,他脾气好,也不生气,就努力的抬起来一只胳膊,往耿文华那边使劲伸。
母子两个正在玩耍,小丫鬟就进来:“钮祜禄庶福晋来了。”
耿文华忙起身去迎接,钮祜禄氏这次没带四阿哥,只自己来的:“想着你这里也在忙,就想问问,可有多余的窗花?”
耿文华疑惑:“福晋给的窗花不是够用的吗?”每个院子还多给了几张呢,就怕不够贴。
钮祜禄氏顿时笑起来:“你不知道,四阿哥现下手上有了些力气,那丫鬟呢,太粗心,竟是将窗花放在了软榻上,正巧四阿哥醒着呢,伸手就给拽了过去,三两下撕碎了。”
那拉氏都给过了,府里估计是没多余的了。
她自己不会裁剪,就只好来耿文华这边问问了。
耿文华也忍不住笑:“那四阿哥可真是长得好,指不定过两天就能坐起来了呢。我这里有些多余的,你且看看够不够用。”
知春手巧,裁剪出来的也好看。钮祜禄氏挑挑拣拣,选了好几张:“有这些就够了,可真是麻烦你了。”
“这算什么,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就是让人来要几张也行,何必亲自来呢?”耿文华摆手说到,笑眯眯的:“只这次可千万得放好了,别再让四阿哥给看见。”
钮祜禄氏也笑:“那是自然,对了,大年初一若是要去上香,你打算准备多少香油钱?”
耿文华犹豫了一下:“福晋准备了多少?”她总不能比福晋的多吧?
钮祜禄氏伸手比划了一下:“听说是五十两银子。”
“那我准备二十两。”耿文华立马说道,中间还有个李氏呢,也不能超过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