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在休沐期,加上还有些许神思不稳,王妃日日伴于陆京墨身侧,衣不解带照顾着,饭食汤药伺候更是一样不落!
心里当然是希翼着自己的儿子别再那般模样,着实吓人
而重生的陆京墨,身上少了当年的天真,甚至还经常深思无回,看着就觉得其心事极重。
旧时的北漠王府总是充斥着他的欢声笑语,大家也都很喜欢他,无论是父母姐姐,还是仆人管事。
小厨房内,正在给陆京墨准备吃食的徐妈子感叹,“你说,咱们家小世子以前多精神,外人都说他一颦生忧怜,一悦世无双,现在这么又哭又病的,不止王爷王妃,我看都心疼啊!”
别的妈子听了这句,都点头赞成,一个妈子无奈道“是呀,之前,他要是端正了颜色就极好看,现在却不笑不闹,连王妃和殿下都忧心忡忡。”
大家皆对这样的陆京墨觉得惋惜和担心,毕竟在他们心中,那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情分,且皆知这孩子虽可惜生得烂漫,少了些风致与不羁,却仍保有几分无邪与淡雅。
管家的在外面听着妈子们的感叹,都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心疼世子之余也可怜北漠王夫妇的父母心
而房内,还没等王妃开口,陆京墨就自动自觉,蜂蜜都还没下,便端起那海碗般的苦药一饮而尽。
喝完后还轻笑对视,温柔道:“母妃,我喝完了,要是还有药要我喝,让丫头们拿上来就是。”
王妃实在震惊得不行,虽然孩子不怕苦了对于她而言是件高兴事,可现在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能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
而坐上床上的陆京墨,也不算是沉思,其实他是在盘算着很多事情。
按照他目前所知道的,结合记忆,明白自己现在算是在太渊府第二年的休沐期,时间一过,就会进入在太渊府读书的最后一年。
上一世,在进入第三年不就,他就向徐澜清表明心意得到了回应。
那时候的自己满心欢喜,几日无眠,规划着属于二人的未来,下定决心要帮他对付大皇子一党,助其走向那至尊之位。
而转过头来的现在,他不仅产生了想扇自己的冲动,还觉得要是这一年能窝在府中,躲过和徐澜清的宿命,是再好不过的。
但躲是肯定躲不过的,王侯将相的儿子们,哪个不以能在太渊府学有所成为荣,他的父母对他寄望颇深,他还是世子,徐澜清能躲,身上的担子躲不得!
“母妃,等休沐期一过,我就要回太渊府继续学习,你这样日夜守着我,我会舍不得的。”看着这几日照顾自己而变得憔悴不堪的王妃,陆京墨脱口而出就是不舍和担心。
听了这话,王妃更是难受,谁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儿子,毫无契机却突然转变,行为举止像极了一个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人,连说话的语气都透露出无尽的不舍。
太过于客气,时常道歉,这些发生在谁身上,王妃都觉得情有可原,但发生在一向天真无邪的陆京墨身上,仿佛一夜长大甚是离谱。
也不是陆京墨做不出以前那副样子,只是再怎么装,他也不是过去的陆京墨了,在上一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钻心之痛后,他已经被磨得只剩下一个支离破碎的灵魂。
王妃实在是受不了,一把握住陆京墨的手,道“儿啊,我一直都会陪着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不要憋着,你这样,我怕是要少几年命了都。”
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提醒着现在的陆京墨,转变过大的样子会引起父母亲人的担心,但他实在没法像以前那样,毕竟重生以后即使保有以前的记忆,也不是可以什么都知道的,例如深不可测的人心,无法预知的意外。
不过,他还是安慰着自己的母妃,至少比起那些虚无缥缈无法抓住的东西,他宁愿珍惜现在的一切,能重获就需要珍视,“没事,母妃别担心我了,只是偶感风寒,我没那么脆弱。”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风寒全好的时候,也迎来了休沐期结束,回太渊府的日子。
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他就躲;但他还是想去太渊府的,至少那里,还有祁宇明在。
祁宇明临死前所言,死后惨状,他都记忆颇深,刚重生的那两日里,夜夜都梦见皆心寒不止,恶心感翻滚而去。
而现在,祁宇明也成了陆京墨心中的认定需保护之人,二人从小到大不仅仅是好友、死党、表兄弟,更同为世子。
还有就是祁宇明一直都是个非常耿直的人,如果现在不想办法让他也远离徐澜清,指不定以后会有些什么无法掌控的意外。
回想着,上一世的祁宇明对着徐澜清一直都深有敌意,在北漠王府遭灭的时候,于殿前殴打已经作为皇帝的徐澜清,差点也遭受同样的命运,最后是陆京墨跪在大殿前三天三夜而求得其活下来,却遭受鞭刑五十。
坐在回太渊府的马车上,青丝保持一贯的半披半束,身着太渊府那近白的学子服,陆京墨时而叹气摇头,时而眉头紧锁,丝毫没注意一旁送他去的管事看得那叫一个不安。
去往太渊府的长街上车水马龙,皆是回太渊府学习的学子,有人骑着马背上还背着行囊,有人坐着马车还出窗遥望。
当然,无论论显眼,他北漠王府的车架不算显眼,毕竟后头还跟着一些富家公子,那车架看起来豪华无比。
轻启窗帘看向,这些人陆京墨基本都认得,有些是在京城的大官子弟,有些是将军之子,甚至还有宫中妃子们娘家的弟弟。
重生之前都是见过的,而且他深知,这里面基本有一半都是大皇子一党的人,朝堂对于立长这事一直都很笃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巴结大皇子的机会,太渊府读书三年,按照目前他们就已经攀附巴结了大皇子两年了。
一想到这里就颇为头疼,这些人不说些什么,上一世在对付他和徐澜清就有一手,多次陷徐澜清于不义不说,也因自己被视为与二皇子同等而欺负自己,虽然最后都死在了徐澜清的计谋里。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自己最后这一年和徐澜清毫无瓜葛,那么朝堂国本之争都烧不到自己这里。
自己的父亲北漠王,好歹是个战功赫赫的异姓诸侯王,祖辈阴封还在不说,现今朝中的不少文臣武将都是他所提拔。
心安了不少,陆京墨决定遵循着自己的决心,一定要和徐澜清形同陌路!
一下马车,许多人便簇拥而上的给陆京墨打招呼,“陆世子早啊。”“世子安好?”甚至还有人直接问起其偶感风寒之事。
闪躲不及,只能佯装微笑,陆京墨慌忙地作揖回应着,“各位早,我无事,劳烦各位操心了。”心想着连自己病了都有人知道,简直是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哈,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我这个表弟不说他长得如何,身体还是结实的!”一阵爽朗笑声迎面而来,未见其人,他便知道,是祁宇明来了。
转头一看,春风得意的祁宇明,跳下马后直接走到陆京墨身边,勾肩搭背,笑容可掬,一看便知其心情不错。
陆京墨又惊又喜,这般相处,上一世自从他和徐澜清在一起后便再也没有,如今这样让他不仅怀念,还多了心安与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