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达拉认真地看着酉的护额——依旧遮住了双目的位置。

二人双双沉默，即使失去了视力，千鲸酉依然能感受到迪达拉如火炬般炙热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盯穿一样。

可是，我真的有资格去谈条件吗？

现在还活着的我，唯一坚持着活下去的信念，不就是为了毁灭这毫无人道的家族？

至于分家……我只是为了让他们摆脱痛苦而已。

酉清晰地意识到这只能是根本性解决掉才能一劳永逸的问题，只要家族存在，宗家与分家的地位就会永远存在，变幻的只有人罢了。

对，就是这样······

为了这个信念，我愿意把灵魂出卖给地狱。

我渴望力量，请给予我力量。

酉伸出手，触碰到了迪达拉垂在身前的金色长发，柔软，顺滑，有阳光的味道。

迪达拉没有躲闪，虽然在这个距离里酉随时一个动作就可能会让他致命，这是忍者所不能接受的人体距离。

迪达拉的睫毛在颤抖，他在压制想要攻击的本能。

顺着发丝，酉摸到了迪达拉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脸颊。

酉慢慢地触摸着，迪达拉倒是任其触碰，脸上却并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手指划过迪达拉的眼尾，在眼眶处停留了片刻。

迪达拉虽然觉得有点痒，但却没有出声打断，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他知道，现在是关键。

脑海中大概模拟出了迪达拉的样子，金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的脸，但着实是一个长相帅气清秀的男孩啊。

迪达拉，我记住你的模样啦。

过了许久——迪达拉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好。”

声音消失后的几秒，迪达拉屏住的呼吸才逐渐放松下来，浑身一阵舒适，笑了。

我答应你了。

虽然不知道你的条件为什么是这个，我已经一无所有，仅剩这一具血肉之躯，你为什么又会提出这种交易呢？

会是想要千鲸一族的血继限界吗？

不知道。

不过，既然你答应帮助我，那不管条件是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我会去顺从。

迪达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一下子升到了最高点。

开心地抱了抱酉尚且虚弱的身体，却因力气有点大而让酉咳嗽了半天，手忙脚乱地扶她喝下药，随后便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出门一会儿，嗯！”说着，不等酉反应过来，迪达拉就奔出屋外去了。

隐约传来一声爆炸声响，随后气流永动，迪达拉的查克拉波动随之远去。

感受到迪达拉的查克拉气息渐渐远去，酉有些发愣地坐在床上。

刚才离我距离好近啊，完完全全的危险距离······当一名忍者应该会死的很快啊······

但她并不相信。

脚步声倒是很轻，我要很仔细才能听出来响动，这一点是符合忍者的标准，而且完成度出色。

迪达拉······请你，一定要遵守约定啊······

无力地坐在床上，背靠着墙，酉一遍遍抚摸着自己的护额。

“我已经没有资格看到光明了吧，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族人……估计都不会原谅我的吧。

但心底的渴望不会磨灭。

灭族意味着什么，酉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是罪人，永远都是。我的罪恶无法洗去，地狱的魔鬼会数落我的罪名，用看垃圾的眼神盯着我，拖拽我肮脏的躯体接受烈火的炙烤。

灵魂被污染为混浊的暗色，即使死去，也不会升入天堂。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床上的身影显得单薄而渺小。

她在哭吗？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