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婉沉默了,面色也变的凝重起来。是啊,一个身体羸弱的皇子,在这权利斗争的中心,怕是也过得不容易。常博宏伸出手:“你不替我把把脉吗?”舒清婉走到床边,替常博宏把了脉。“所幸,并无大碍,我给你送些补气血的药过来,你先吃半个月,再吃之前的药即可。”舒清婉把完脉,稍稍安心了些。
“你那舅舅,以后别让他来了。”舒清婉有些不悦的说道。“不会了。他对我失望透顶,不会再来了。”常博宏苦笑着说道。“那也好,只把你当争权夺利的工具,这种舅舅,不要也罢。”舒清婉没好气的说道。常博宏笑道:“看起来,你倒是比我还讨厌我舅舅。”“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完全不顾你的感受,还差点害死你,我能不讨厌他吗?”舒清婉反问道。
常博宏看着窗前的一株梅花,黯然神伤:“他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舒清婉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你要保持身心愉悦才行。”常博宏敛了敛情绪:“嗯,我知道了。”舒清婉收拾好东西:“我先回去了。药晚点派人送过来。不了,晚点我自己过来,放在你床头。”舒清婉从窗户飞走了,留下常博宏黯然神伤:“若是早点遇见你,我是不是也能留住她了。”
舒清婉回到府中,祁风清便着急的问道:“怎么样?六皇子如何了?”舒清婉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到根本,还有救。”祁风清也稍稍安心了:“那便好。对了,梅凤已经大好,明日便可入宫了。”舒清婉点了点头:“嗯,那就好,眼下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得专心治好六皇子才行。”祁风清有些好奇:“为何突然对六皇子这么上心?”
舒清婉想到今天六皇子府中的场景说道:“六皇子吐血,他府中下人,慌忙奔走,却无一人照顾他,全都躲的远远的。太医还未诊断,那些下人便说,六皇子不行了。哼,真是一群忠心的奴才。”祁风清叹了一口气说道:“都说他是一个短命的皇子,若是他死了,皇上难免要迁怒他身边的一些下人,那些人,贪生怕死,谁也不敢做六皇子的近身侍候。”
“怪不得,我以前总觉得他阴森森的,原来是这样。”舒清婉喃喃的说道。“兄长,我还要出去一趟,一会便回来。”舒清婉说着,便回到房间取了药,又去了一趟六皇子府。舒清婉放药时,六皇子已经睡熟了,枕头边是一块绣着梅花的手帕。舒清婉拿起手帕看了看,闻了闻,这手帕带着淡淡的香味,像是一个女孩子的物件。
舒清婉找到祁风清,好奇的问道:“兄长,六皇子以前有心仪的女子吗?”祁风清想了想说道:“有过。”舒清婉瞬间来了兴致:“快跟我说说。”祁风清面色凝重:“六皇子与那女子,两情相悦,本是美事一桩。皇帝也想成人之美,本欲赐婚。可那女子的父亲,不愿他女儿嫁给一个短命的皇子,便称自己的女儿早已有了婚配,不能嫁给六皇子。”
舒清婉有些震惊:“皇帝赐婚都敢抗旨不遵?”祁风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赐婚,肯定不能抗旨,只是,在赐婚前,那女子的父亲,便称女子早已定亲,不日便要成婚了。”祁风清沉默了,舒清婉也沉默了,她预感到,这不是一个好的结局。“成婚那天,那女子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吊死在自己的房中。墙上写着:今生无缘,来世再聚。”祁风清有些沉重的说道。
舒清婉眼中含泪:“我竟不知道,该说谁错,就这样白白断送了一条性命。”祁风清叹息道:“是啊,那女子的父亲,痛失爱女,卧病不起,随后便告老还乡了,听说,没多久就去世了。”舒清婉擦了擦眼泪:“这世间之事,竟如此叫人心酸。”祁风清看着舒清婉问道:“若是,有一日,皇帝赐婚于你,你会如何?”
舒清婉仔细的想了想:“若是那人不错,嫁便嫁了。”祁风清不解:“哦?你竟如此想?”舒清婉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皇帝赐婚,我不从,岂不是自掘坟墓?不过是嫁人,天下女子,谁不嫁人?反正无法找到一个相爱之人相守一生了,不如从了御赐的姻缘,也好寻个靠山。”祁风清想了想,觉得也对:“这话也不假,与其顽抗,不如顺从,且走且看。”
在舒清婉的治疗下,六皇子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这一日,六皇子来到舒清婉府中复诊。“总算是有了起色。”舒清婉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常博宏笑着说道:“还不是全都依仗祁神医的妙手啊。”舒清婉白了常博宏一眼:“好的太快了些,让我下些猛药,催催你的命。”常博宏笑道:“如此也好,待我写封遗书,将你谋害我一事,详细的记下。”
正说话间,祁风清到了门口:“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舒清婉没好气的说道:“兄长快走,我正准备毒杀皇子。你莫要无辜受了牵连。”祁风清愣了愣,随即附和道:“哦?还缺什么药?我去替你取来。”“哈哈哈哈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
祁风清认真看了看六皇子,确实气色好了不少:“六弟看起来好了不少。”常博宏点头回道:“多谢兄长关心,确实好了许多,近日夜间,也不再胸闷难受了。”舒清婉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发懵:“你们?”祁风清解释道:“以前,我被他救过一命。”常博宏点了点头说道:“若不是那次偶遇,我还不知,我竟有一位如此潇洒的兄长。”
常博宏看向祁风清的目光中,带着些羡慕。舒清婉看着兄弟二人,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有感动,也有心酸。一个是皇帝的私生子,真实身份无人敢说。一个是短命的皇子,这些年来,也是吃尽苦头。可如今,这兄弟二人,能如此安稳的坐在这里,畅快的聊天,着实叫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