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东京校。
夏油杰瞥了眼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玩手机的五条悟,用手肘戳了戳他,说:“江就这样退学了?”
手机屏幕上,贪吃蛇头尾相碰,下一秒就出现了lose的标志。五条悟随手把屏幕熄灭,回答:“对啊,她又不是第一天有秘密了。”
“所以……江她现在在哪?你们不会又背着我偷偷搞什么事情吧?”夏油杰本就不大的眼睛被他眯成了一条缝,流露出几分怀疑的意味。
听到夏油杰的疑问,原本一副无聊状的五条悟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
“你猜?”
无他,自从被上野江拜托后,他确实是有好好地把她“藏”起来,但当时去找上野江的本就不止是五条悟一人,其他几人自然知道上野江在哪,也就心不照宣。
但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周了。
看五条悟第二天就会高专的样子,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就算再迟钝也应该猜出人醒了。然而过去这么多天,被挂念的本人却还断联,问五条悟又从他嘴里撬不出准话,得到的只有笑嘻嘻,自然不敢断定上野江现在的所在之处。
……至于上野江在东京其实还有房子,这事也就和她一起和她一起长大的那几个还有五条悟知道,自然也不可能找过去。
所以高专校现在唯一还能和上野江保持联系的,只有五条悟,连夜蛾正道打过去的电话她也一个不接。
看着挚友欠揍的笑脸,夏油杰忍不住头皮一紧,开始怀疑自己交朋友的眼光。
……这两个人都让人担心,夏油杰忍不住地在心底吐槽道。
家入硝子捧着从外边售卖机买的热圆子汤走了进来,扯了张凳子坐在了两人对面,把易拉罐放在桌面上,拉开拉环。
“随便啦,江这种人真的要谋划什么,我们都根本发现不了嘛,就算发现了,也很难阻止了吧。”
“再说了,她又不是会做蠢事的人。”
***
被怀疑在谋划什么的上野江本人此刻正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心神松弛。
关于异能侧的事情看起来扑朔迷离,走向难以控制,但原发展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得到「书」的一页,并且这一页可以发挥出「写上即实现」的功能。
但现在书在她这。
怀着这个心态,上野江觉得自己离清闲的日子可能也不远了。
……不对,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新闻推送自觉地在屏幕上弹了出来,长标题里的横滨二字在少女眼里尤为扎眼。
【警车于横滨街头当街爆炸,无人生还】
上野江一把揪起寂静的「书」,厉声问道:“你是怎么告诉异能特务科关于你我的事情的?”
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我的一页。」
「那个叫种田山火头的男人在五年前撕下了我的一页,刚好那年你第一次到横滨。我正是通过那一页来告知他们的。」
“……”上野江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骨节被崩的失去血色。
怎么偏偏漏了这个。
她果然最近都不太冷静,竟然忽略了那么明显的问题,只顾着纠结那些还未落为实地的可悲的梦。
“我真的想把你一把火烧毁。”
「我没有义务提醒你这个,这是你们人类说的迁怒吗?」
上野江没有搭理「书」的回复,而是转头让长冢改道去横滨。
希望赶得上,希望不会晚。
***
与此同时,横滨。
“江怎么就辞职了……”谷崎直美搂着哥哥的脖子,把脸贴过去蹭着,嘴里抱怨道。
谷崎润一郎承受着妹妹过分狂热的爱,还在努力回应着自己妹妹的问题:“可能真的就是学业繁忙吧……毕竟江如果要转学回去读高中的话,有两个学期的课程要补吧?”
“但本身对于江来说,侦探社社员就只是社长给她的庇护身份而已啊,辞职不就是想划清界限吗……”
被上野江在雾界中照拂了的中岛敦和泉镜花对此不语。
明明在那天晚上他们还被少女保护着来着。
关于福泽谕吉对于上野江的庇护之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当接连几日杳无音讯的上野江忽然出现,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福泽谕吉递出辞呈,而银发男人一口应许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得到有什么变了。
“明明只是去东京上了几个月的学而已……”
要是被上野江本人听到了,估计也会感慨一句。
是啊,明明只是去东京上了几个月的学而已,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变化呢?
“听说猎犬对江发出了邀请哦——”太宰治则是躺在沙发上,语调懒散的说。
只不过被拒绝的很惨。
原本还在伤感的谷崎直美顿时转换了语气,双眼泛光,夸赞道:“诶?是那个猎犬吗?那江还真是厉害啊!”然后下一秒话锋一转,担忧道:“话说乱步先生出去那么久,没问题吧?”
话刚落音,被担忧的人就推门而入,脸上看不出喜怒。
太宰治抬眼一瞥,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
有些东西确实是避不开的。
哪怕已经出现了像江这样的变数。
变数啊……
太宰治躺在沙发上,开始带着耳机偷懒摸鱼,心底盘算着。
谷崎直美则还在和自己的哥哥抱怨道:“江再怎么样也还16岁嘛,还是一个人……社长怎么能同意她辞职呢,万一在外面给欺负了怎么办……”
被抱怨的社长本人在二楼偷偷打了个喷嚏,开始回忆起过往日子。
他第一次见到上野江,是在五年前的车站。
十一岁的孩子有着亮亮的眼眸,脸上却刻意绷着冷冷的表情,在她幼齿而白皙的上显得更加可爱。孩子身上套着深浅色相搭的囯小制服,小腿绷得笔直,一手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另一只手被旁边容貌清丽而着装干练的黑发女人牵住。
女人身着职业装,很难不让人去猜测她的身份:白领或者公务员。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她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律师。
女人偏头瞧了眼故作冷峻的小女孩,忍不禁地偏过头去笑了出来。
小孩子就喜欢装大人。
女人的眼睛并不是和小女孩一样的紫色,而是浅浅的棕色,看着自带了几分疏离,但好在她是个极有手段的女人,外貌上给她的这点阻碍会全部被她的话术全部补全。
旁边的人和他说:“这孩子的异能很特殊,也很危险,若不是通过某些隐秘的方式*,我想异能特务科也无法得知。
她现在还小,也没有人能够教会她如何使用,所以还只会用处最表层的用处——制造让人难以辨别真伪的幻像,但仅仅是这样都已经是很强大的异能了,若如误入歧途,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福泽谕吉有些不解地看向带他来的种田山火头,语气平稳而坚定的说:“我现在已经不只是以前了。”
言下之意既是,他早已金盆洗手,暗杀这类委托请勿要再交给他。
但出乎他料想的是,他们要他保护好这小女孩。
若遇到了危险,怎样都好,保全她的性命,她的异能,她该有的公平,不要让她的思想受到污染。
可以的话,最好好好的教会她保护好自己。
说到这,种田山火头叹了口气,引得他瞥了一眼,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和钦佩。
他到现在还记得,在一个月后,他从满是血迹的案发现场把人带出来时,看到的满是死寂的紫色眼睛。
孩童的眼睛并不深邃,哪怕失去了光亮,也依旧是剔透如萤石。
她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襟,整张脸绷着一动不动,但他怀中僵硬的身板和通红的眼底已经暴露了孩子的情绪。
那孩子失去妈妈是在刚放学回家的时候,根据警方的调查,这是她转学过来后,唯一一次晚回家——因为是难得感兴趣的社团课程。
结果恰巧撞上了刚接完歹徒电话的妈妈,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她没办法把孩子送走,只能把她塞进衣柜,求她藏好。
再等福泽谕吉过去时,已经变成了案发现场。
后来,像是雏鸟效应一般,这孩子对自己尤为信任,而她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哪怕她和港口mafia的首领有联系,他也依旧这样觉得。
这孩子的善恶观比任何人都要坚定,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
依旧维持自己的学业,从他手底下拼命学剑,拒绝任何人的收养请求执意保留自己的姓氏,对异能的掌控和保密也做的很好——起码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足够让人惊讶了。
就连太宰治也对她极为赞赏。
现在回想起来,哪怕没有异能特务科的请求,他也依旧会把他带回来吧。
回想到这,福泽谕吉垂眼看着桌上字迹清隽的辞呈,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他当然会同意上野江的辞职请求——因为他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
到达横滨的路途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
短短几个小时,横滨警车当街爆炸的消息不断被刷了上来,像是在不断提醒她的失误。
是啊,她会加快计划改变策略,难道她的对手就不会了吗?
水的波纹尚且会因为风向的改变而改变,更何况长脑的人?
那么她得好好想想,如果是现在,她最好要怎么做。
东京她住的房子已经被她留下了一道幻像,不过想必早就被军警那群人监视起来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演戏演了全套,算着时间让那道幻像在她出门办事时做出了应有的行为。至于她这边,这辆车在出了军警范围后就被她施以伪装,不可能被追踪——又或者说,如果有追踪者,早就被她发现干掉了。
她刚刚和武装侦探社辞职,在知道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的人眼中就是闹翻了——对,割席,虽然这是她演的。社里的其他人知不知道她不清楚,不过太宰治和社长肯定是一清二楚,但那也够了。
现在,她应该去找谁呢……
找异能特务科就太假了,没有迷惑性——她都和疑罪从有的武装侦探社割席断交了,自然不可能再和本应是“罪魁祸首”的异能特务科有勾连。
而且她还去了他们总部大楼闹了一场。
思来想去,上野江最后在从车上下来时,把电话打给了中原中也。
铃声想起过几秒钟后,电话被接起,传声筒里传来这位橙发干部的声音。
“喂,上野?现在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你前几天在政府闹那么一出,现在风头可是出大了,在暗网上已经开始有悬赏了,价格不低……哈,十亿美金,这可不是小数额。”
“不过,你现在联系我有什么事吗?还是说,你要找老大*?”
上野江叹了口气,心情有些难以言喻——悬赏什么的,她怎么知道啊。
她伸手把自己的围巾理理,给自己捏了张脸,走到小摊上买了个热腾腾的可丽饼捂在手中,看着就像是普通的邻家少女——哪像什么十亿美金。
“中原先生,我现在刚刚被学校劝退,也从武装侦探社辞职了,自然是无事一身轻,当然有空。至于什么事……我确实是想找首领,不过我直接打电话过去,会被爱丽丝接过去,比起让中原先生转告你们首领会更麻烦点,而且我希望中原先生可以来接我,这都是为了我与港口mafia接下来的合作。“也是为了张扬声势。”
上野江在路边随处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光顾手中的饼。
“我现在在被那群猎狗跟着呢……哪怕已经给了他们一个足够逼真的错误选项,也还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