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过年了
时间来到农历新年,前几天的瑞雪纷飞,让本就零下的气温又往下调了几度。
金馥雪起早包好了饺子,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打开床头的灯,轻声道:
“星辞,我和声言走了啊。”
睡梦中的路星辞惊醒,看到是金馥雪又放下心来,懒散地躺在床上,嘟囔道:
“吓死我,以为是做梦。”
出了个短差的路星辞凌晨三点才到家,通宵达旦的工作了几天,身体有些熬不住了。
金馥雪握住路星辞的手,又说了一句:“我们去蒋喆家了啊。”
路星辞朦胧着睡眼,少了白日里不怒自威,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
金馥雪伸手理了理路星辞凌乱的短发,长叹一口气:“也许是明天晚上,也许是后天早上。”
“哦。”路星辞应了一声,有些失落。
“你确定不回你哥那儿过年?”
“不回不回。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我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行,饺子给你包好了,煮饺子总会吧?”
“只吃饺子啊?”
“你要求还挺高。”金馥雪嗔道,“在桓宇那儿给你定了四个菜,到时候会有人送过来。”
“四个菜?”
“怎么?你还有哪儿不满意?”
金馥雪突然发现路星辞还真有蹬鼻子上脸的本事。
“数字不太吉利。”
“冰箱里还有咸菜,还有上回你买的黄桃罐头,能给你凑够6个菜。”
“你可真贴心。”
“还行。”
路星辞拉着金馥雪的手不肯放,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还没到要跟蒋喆翻脸的时候,自然没有理由不让金馥雪和蒋声言回去过年。
“哎?声言的那个小画家在哪过年啊?”
“不知道啊。”金馥雪原本是想邀请沈之忱来家里过年的,可是蒋声言好像一直没有这个想法,所以她也就没提:“不过她无依无靠的,大概也一个人过年吧?”
“你这个‘也’就用的很有针对性了啊!”路星辞瓮声瓮气地讲:“你问问声言,要不然把那小孩也叫来?我一个人又吃不了6个菜。”
“也是个办法。”
“我俩还能一起聊聊你俩。”
金馥雪拍了路星辞一下,嗔道:“没个正经。”
路星辞轻笑,还不忘叮嘱道:“不过上午别来啊,我好不容易休息,可不想早起。”
“好的,知道了,我去问问声言。”
“还有还有。”路星辞察觉到金馥雪要走,连忙抓紧她的手:“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金馥雪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就得看蒋声言的发挥了。”
“哦。”路星辞应了一声,“说不定声言也想早点回来呢!”
金馥雪又跟路星辞聊了几句,便关上灯,离开房间。
蒋声言半掩着门,面对着衣柜在选今天要穿的衣服。金馥雪敲了敲门,
“声言,之忱在哪里过年?”
蒋声言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金馥雪:“画室呗,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个认识的人,她还能去哪?”
金馥雪阴阳怪气地感叹:“嘴上说着喜欢人家小画家,心里却一点也不在意。”
“啊?我怎么不在意了?”金馥雪的话让蒋声言一头雾水,“我也不能把她带着,感受一下我的原生家庭的氛围?是个人都得吓跑了吧?”
金馥雪睨了蒋声言一眼,不过蒋声言说的也有道理,就蒋声言的原生家庭的混乱程度,没个强大的内心,是接受不了的。
“谁让你带着她去蒋喆家了?我是说邀请她来咱家,年夜饭和饺子都准备好了,她来还能陪陪你路阿姨。”
蒋声言皱了皱眉,“您说的有道理哈?”
但是蒋声言还是有些为难,毕竟沈之忱和路星辞并不相熟。
“你在担心什么?”
“之忱不怎么会聊天,怕给路阿姨聊生气了。”
“那不会,你路阿姨刑**警出身,审人很有一套。”
蒋声言默默为沈之忱捏了一把汗,“我问问之忱吧,她要是愿意的话,就让她过来。”
“嗯,收拾好了出来吃饭啊!”
“好的,没问题。”
蒋声言和金馥雪吃过早饭,便驱车到郊外的别墅区。
在Y城这个人口规模中等的城市,位于西郊的别墅区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富人。这当然包括蒋喆,一所私立医院的院长。
蒋声言确信自己是蒋喆的亲生女儿,因为以蒋喆的自私程度,无论什么理由,根本不会领养一个女孩。还有就是深刻在她骨子里的某些习惯,是蒋喆才有的。
蒋喆当然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或者说他平时根本就不住在这里。平日里为了上班和还有蒋源上学,他们一家三口都会住在市里,只是蒋声言根本不会去罢了。
说起蒋源,这个蒋声言根本不会承认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个高中生,就表现出了异乎常人的乖戾,与被宠坏的骄纵,还有面对父权时候的怯懦。
蒋源的母亲,名叫崔艺兰。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朝鲜族女人。从蒋声言有记忆开始,崔艺兰就在蒋喆家。金馥雪和蒋喆在的时候,崔艺兰对她极其友好。背地里却弄坏蒋声言的助听器和心爱的毛绒玩具,甚至找机会打骂蒋声言。
蒋声言早就厌恶了她的那副装的无辜又可怜的嘴脸。
车子刚停进院子,蒋声言便看见了蒋喆兴高采烈地出来。
蒋声言看了看金馥雪,金馥雪不以为意地讲:“看我做什么,你不认识他怎么着?”
蒋声言心中有些忐忑,试探着问:“您准备好了吗?”
“还用准备吗?”金馥雪解开安全带,看了看蒋喆,有些日子没见,他确实老了不少,“看形式说话,阴阳怪气,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话里有话,这些对你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么!”
蒋声言比了个“OK”的手势,打开车门下了车。
“爸。”
“哎!闺女!” 蒋喆上前几步,拍了拍蒋声言的肩膀,埋怨道:“也不说来看看爸爸。”
血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她明明那么讨厌到这儿来,却又觉得跟蒋喆亲近:“这不是来跟您一起过年了么!”
“哈哈哈。”蒋喆绕到车子的副驾驶,打开车门,笑着讲:“馥雪,回来了。”
“嗯。”金馥雪下车,环顾四周,要不是琐事在心上,这还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最近还好吧?”
“不错不错。”蒋喆搓了搓手,“外面怪冷的,我们进屋说。”
蒋声言和金馥雪跟着蒋喆进了屋子,崔艺兰迎面而来:“金小姐和声言回来了,快坐快坐,茶几上有水果,别客气。”
“你是主人?”
蒋声言的回怼让崔艺兰的谄笑僵在脸上,“小言,希望你不会那么恨我。我没有破坏你爸妈之间的关系。”
崔艺兰的这幅样子蒋声言再清楚不过,装无辜装久了,自己都信了。蒋声言打量着崔艺兰,她虽然穿着长袖,但是手腕上的绳印和淤青还是露了出来。她知道,其实崔艺兰过的也没有那么好。
蒋声言动了恻隐之心,缓了缓语气:“你们大人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肯定有人清楚。要是都装糊涂,问题不大,老天清楚。”
“声言不愧是上了那么多年学,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懂。”
蒋声言皮笑肉不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从楼梯上下来的蒋源打断:“呦!这不是我的聋子姐姐么!一年到头也不回家,过年知道回家了?回来要压岁钱了?”
蒋源一米八几的个子,膀大腰圆,眉目间透着让人一眼就洞察的“精明”。看样子是刚起床,还穿着睡裤,没穿上衣,光着膀子。
蒋声言没理蒋源,她从来就不承认有蒋源这个弟弟,她转头跟蒋喆说:“对了爸爸,我的助听器坏了,想换一个。”
“没问题,没问题,需要多钱你尽管说。”蒋喆满口答应,转身对金馥雪讲:“馥雪,你去房里歇着,一会儿吃饭我去叫你。”
“嗯。”金馥雪应了一声,跟蒋声言叮嘱道:“声言,跟你爸爸好好聊,你爸爸都想你了。”
说完金馥雪就径直走向楼梯,路过蒋源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笑了笑,待到他背后,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
蒋源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
金馥雪回头看了眼,轻飘飘地讲:“说话那么难听,小心变成哑巴。”
“你……”
崔艺兰连忙跑过去,扶起儿子,“蒋喆你看看,她们母女两个一回来就耀武扬威的。”
“行了行了,你看看蒋源成什么样子,这都几点了才起床,还说话那么难听。”
蒋声言看着金馥雪上楼的背影,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蒋声言刚想跟蒋喆去书房,就听见了电话铃声,原来是金桓宇。
“喂,桓宇哥。”
“没礼貌,怎么不跟我拜年?”
“桓宇哥过年好。”
“这还差不多,一会儿微信收红包。”金桓宇轻笑,“到姑父家了吧?把电话给他,我给他拜个年。”
“好。”
蒋声言把电话递给蒋喆,“爸,桓宇哥说要给您拜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