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变成了“哑巴”,阿迪雅希丝“死亡”,白柳站在走廊中,靠着承重柱,眼里映得是下沉至海平线的太阳。
“你断了口舌。”王雅的到访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平稳的呼吸及着,不发一言。
“真冷血。”绿眼睛的姑娘还是无法心平会和的面对少这张脸,她忍不住出言讥讽:“怎么,你决定放弃她了?一颗会在14岁前死亡的棋子在你中榨不出更多的金钱,让她【意外死亡】了你还能摘得干干净净…”
“我不是白六。”
她当然如道,眼前的白柳比白六温和太多太多,但曾经在相同的一张脸下所遭受的种种已成梦魇,怎能释怀?
她的音量不自觉的降低,心里也没了多少底气:"那如何?只是一个字的差别。”
“但就是这一字之差才能区分我与白六。”白柳笑着说:“我对你的遭遇表达同情,小语对我来说是我目前己知的一个可能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撇去这层关系,我也不可能让我的私人财护产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这是我对所有【纸币】的承诺。”
“你最好是,不然我不确定会不会对你那张脸做点什么。”王雅放了句对他来说不算威胁的狠话,目不斜视的走到楼梯口后,站在原地站立了大概有3、4秒后又退至他身边,踮起脚用肩膀撞了下白柳后逃也是的跑了。
白柳….
他理平整了衬衫的皱褶,略显无奈的看着太阳,说:“你看到了吗?她是个别扭的孩子”
“某位不知姓名的海神。”
【太阳】不会说括,它火红的外皮上湛蓝的脉终在向中心汇集,像眼白上的毛细血管,可又在转眼间消失,就好像一切只是眼花时出现的幻觉。
*
楼下,王雅翘着二郎腿,拿着罐啤酒有一口没一的喝着,天玑支着脑袋昏昏欲睡,亮着屏的电脑是屋内唯一运转的死物。
风扇嘎吱嘎吱的旋转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砍下她们的脑袋,王雅是个闲不住的,她终于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自顾自念叨着:"我根本不再乎她,你听到了吗?我只是没还她钱而已。"
天玑欲言难正,止又欲言,奈何她被系统强行禁言只能赏了地一个大大的白眼,手在电脑上打出两个字:“呵,呵。”
王雅:….
她是不是被npc鄙视了?
“你什么意思?能不能照顾一下顾客脆弱的心灵?”也能是酒意上头,她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现她不想当什么人形异端0051、危险异端处理局训练生、正义至上的审制官,她只想当王雅,那个0001世界线还未遇到阿迪雅希丝的王雅,那个还拥有正常情绪,能哭能笑的王雅。
纸巾在她的脸上轻柔的擦拭着,王雅回神,天玑像做错事被抓包的的坏孩子连忙抽回手,她别过头,唯有乱转的眼珠出卖了她慌张的内心。
看看她这副怂样,王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以拳抵唇,嘴角比AK还难压,笑得五管都挤在了一起,几乎要断气的笑声引起天玑笑神经的共鸣,她仰面靠生在倚子上,盯着欲掉不掉的风扇咯咯直笑。
王雅晃着手的易拉罐,她趴在台上,醉熏熏的说:“我当年,大概是八九岁那会儿吧,同班的小姑娘因为考试没考好哭得稀里哗啦,我也像你那样给她擦眼泪,但她却拍开了我的手,说不需要我的假惺惺,我这个孤儿什么都不懂,你考了多少都会有人在意,你就算死了都没人会发现。”
“很可悲吧,【孤儿】这个标签会很随我一辈子,我能会永远生活在他人或同情或看不起中。当我听到你并不想救回自己的父母基至说他们该死时,我是懵的。”她苦笑着:“我看不懂你,但你明明是串代码而已……你会懂我们的烦恼吗?”
天机是个很合格倾听者,她沉默寡言,像影子,但她却在王雅倾诉完毕后摇了摇头,捻起颈环上挂着的黑色水滴,蓝色的面板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与电脑屏幕起的白光在王雅眼中交织成一面不可思议和荒唐甚极的网,网住了她飘乎不定的精神按回她麻木的壳。
面板上着锁,乱码在滚动,王雅将剩余的酒水一口闷,呢喃着醉话:“妈的,还是串出错的代码,你当时和白柳到底在聊什么?”
“你醉了。”是天玑在说话,但她没有开口。这声音很远,又很近,飘渺空灵,如同羽毛般蹭过她的耳畔。
"你该休息了,阿雅。”
她仿佛看到了阿迪雅希丝穿着那身蓝裙拉住了她的手,引领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那通往未知的白阶梯。
“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小爱丽丝】笑得明媚又绚烂,她新生的太阳又回到她身边。
“小语。”她笑着,有泪在眼眶中打转:“我……”
“王雅!”
美梦被惊挠,她头脑昏沉,看清来人后吓得打了个哆嗦:“会长,何事?”
吴国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罐,怒呵到:“你才多大?酒这东西伤肝,你这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新老板嘴臭脾气爆又很啰嗦,但对公会内的未成年人管得特严,这不让那不让,知道是一会之长不知道还以为是启明星幼稚园园长。
他可能是通过这种方式去弥补抛弃女儿的错误,但王雅实在是领不了这份情,但看在工资和居所的面子上,她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
吴国庆先生很快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他东瞅瞅西看看,确认再加上一个睡死的天玑后周边没有第四个活物外才开口:“作为处罚,你随我上街走一趟。”
“采集信息?”
“错、买蛋糕。”
*
她很服,真挺服的。
装饰温馨的甜品店她这辈子都无法和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联系在一起,王雅咬着吸管吸溜着甜腻的蜂蜜柠檬水,头脑的昏沉消失了大半。
感谢会长赞助,等出本了她骂他三句,看在蜂蜜水的份上。
“这个吧,蓝莓巧克力的,工期大该多久?17号之前可以出来吗?”吴国庆询问着店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放心的交钱。
“对了,您可以写个卡片,”员工拿出一个粉色的卡片插件:“您女儿真的很幸运诶,和海神大人同一天诞辰,海神大人一定会底佑她平安喜乐的。”
“庇佑吗?”他喃喃自语:“希望如此。”
他拿起黑笔,盯着那张还没自己巴掌大的卡片却不知道该写下什么,最后才写下六个字--
【对不起,我爱你】
他理应道歉的。
他们理应道歉的,参拜神明也洗不净他们身上的罪恶。他小小的女儿,如今也该长成大姑娘了吧。
“马后炮。”这是王雅的评价,吴国庆将蛋糕凭条小心翼翼装进口袋,无奈的叹了气:“毛丫头,你可让我省点心吧,下次再发现你沾酒扣工资。”
“我只希望你们平安健康。”
海浪还在打沙滩。
出海的渔船捕捞到了路易斯像机中的美丽生灵,它漂亮的鱼尾被鱼叉刺穿,湛蓝的双眼蒙上了白雾,它还在跳动,挣扎,但被渔民的铁锹毫不留情拍碎的头颅。
它的眼睛被挖出,鱼皮被完整的剥离,楚藤将手的瓜果递给渔民,接过了眼珠和鱼尾,抚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今年海神祭过后再塑神像,这双眼睛再适合不过了。”
“村长,神像都毁四年了您老人家才想着重修啊?”说话的是个年轻小伙,他此话一出围观的群众笑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说:“村长是诸葛亮,贵人多忘事的诸葛亮!”
“无知小儿!”他气愤的一甩袖子,步伐飞快的逃离众人的嘲笑,但可惜眼没看路被蹲在路边的小招娣绊了一跤,狠狠摔了个倒裁葱狗啃泥。
一时间,孩子的哭闹和他的叫骂大过了他人的笑声。
“老徐!你怎么看你家招娣这傻丫头的?”楚藤被人扶起,他拍着身上的沙砾,一脚正欲踹下时却被突然出现的路易斯拽了个趔趄。
“Uncle楚,you don't生气。”他中英混杂的怪异语调更是让楚藤火上浇油,他扯着对方的领子大吼:“ 个外乡人添什么乱?”
“但起码我尊老爱幼,我真的不敢相信湫那么好的人却拥有您这样的父亲。” 路易斯加大攻势,直接拿像机拍下了他暴怒扭曲的面孔:“我且前在报社工作,如果我把这里的事件写下再起名为‘一村之长欺凌幼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相信我,您一定会很出名的。”
“你快把照片删掉!”楚藤想要抢下照像机,但路易斯身强力壮又外国人有身高优势,他像耍猴一样像机在左右手来回切换,在楚藤气得跳脚时一溜烟跑得飞。
“你给我站那!”
"路易斯的任务完成得很超前啊。”一墙之隔,阿通雅希丝和楚湫隔岸观火,待再也看不清楚二人身影后才快步跑回院中,彩霞婶子出门了,他们穿过堂屋的大门,再次站在了小小的,红布遮盖的海神像前。
楚秋丢给了阿迪雅希丝一个口罩,自己则毛沾水往脸上一系,知道的是找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刨自家祖坟。
“你真的确定吗?”楚湫吐字不清,小姑娘中译中后白了他一眼:“我站那半天就碰木雕的时候他蹿出来了,这东西没问题路易斯都不信。”
木雕被转动,墙壁向左平移,露出一个一人多宽的长廊,湿气和腐臭的风扑面而来熏得二人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楚湫做了个干呕的夸张动作,手拿照像机头戴探照灯身先士卒,阿迪雅希丝紧随其后,手持烛台走向未知。
长廊的地面湿滑,程下坡势,阿进雅希丝绑在腿上充当临时义肢的两根木棍打滑严重,墙壁的石料粗糙尖利,她扶着墙的手掌心被划的血肉模糊。
腐臭欲加浓郁,楚湫停下脚步,抬脚,鞋底是一片粘连的肉糜和卵膜,灯光所及之处,蠕动的卵几乎占满了最后的空旷,这俨然成为了它们的安息地。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是海养大的孩子,可这些卵究竟是何物诞下的他也说不出个四五六,只能憋着气硬着头皮向前走。
他的家,变得好陌生。
长廊的尽头是个圆形的空水池,鲛人尸放于其中,周身围满了冰块,可湿热的天气使冰融化,腐烂的皮肤被泡得发皱,青绿色的尸斑散布,白骨和脏器不再被皮囊抱裹,绒毛和灰尘落于表面,被腥臭的风吹起飘飘游离。
那诡异的卵被冰块挡下,它们与冰面接触的部分发出烧焦般的“滋滋”声,阿迪雅希丝头脑发胀、眼前发黑,她的精神值下降的太快了,这些卵中的胚胎在用自己尖小的牙齿啃食掉自己理智。
“小语,你来看看这些怪物。”烛台的火光照亮着蓝尾鲛人腐烂的面颊,她跪在尸水中,手捻起了鲛人脖颈上佩戴的逆十字架和一元硬币。
她的手在发抖,嘴后翕动,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扼往声带根本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
这是白柳,他有着银蓝色的鱼尾,红尾的是牧四诚,之后是木柯、唐二打。最小的刘佳仪,她是只水母,她干痕的伞盖和萎缩的触须被分解成浓浆,最后的章鱼蜷缩的触手吸饱了尸水,发着胀,这应该是个姑娘,粉色的触手和裸露在外的皮肤是黑色的脉络,像是中毒了。她的脸和《蝴蝶公墓》中那是活过来的尸体一样被毁得面全非,唯有一枚穿孔的五毛硬币能说明她的身份是玩家,并且是一个被消隙存在痕迹的玩家。
楚湫拍好了照片,口袋里的对讲机滴滴响个不停,路易斯在催他的快点。
“走吧,”阿造雅希丝扯下尸体们的游戏管理器:“再不走就得给路易斯收尸了。”
“收不了,因为我们都要活着离开这里。”楚湫将照片上传云端保存备份:“还要把这些公之于众。”
海浪还在拍打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