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冷的，但阳光很好，商灿握着她的手，直到马路对面才松开，他抖了抖外套上的灰：“你不请我喝点什么啊，我帮你省了五十块钱。”

“请啊，肯定请。”尹雪亮大手一挥，指着街角的饮品店。

不过尹雪亮在进店后看到上面的价格傻了，top1的饮品一杯38元，top2的也要35元。而商灿的眼神正落在最上面的那一杯。

果然，没钱做不得英雄。

这价格就离谱，尹雪亮按住太阳穴安慰自己。我应该感谢它，它明明可以抢钱，却还给了我一杯饮料。

商灿对店员说：“一杯红豆奶茶。”

那是店里倒数第二便宜的。

两个人接过奶茶在店铺靠窗的位置坐下。

尹雪亮的快乐很简单，就是手心捧着温热，嘴里甜甜的茶，阳光正好，蒸腾着她心里的泡沫快要溢出来了。

商灿坐在她对面，他不喜欢用吸管，把奶茶盖子掀开，尝了一口，拿给尹雪亮。

“你要不要尝尝我的。”

尹雪亮：“你都喝了我怎么尝。”

商灿白了她一眼：“我又没往里面吐口水。”说着插上吸管递到尹雪亮面前。

尹雪亮：“你喝吧，我不喝你的。”

商灿听她这样说，只好收回手，把吸管拿出去，沿着杯口抿了一口。

尹雪亮吸着奶茶，心里嘀咕着一些事情。她把自己的那杯奶茶盖子掀开，递到商灿面前，说：“那你要不要尝尝我的。”

商灿没有丝毫犹豫。放下自己的那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抓杯子的时候，手刚好覆盖在她的手上。

他就这样拉着她那只握着奶茶的手，往自己唇边送。

尹雪亮看着他的喉头滚动，自己的喉头也跟着动了一下，被他握的那只手温热的。

喝完，他放开了尹雪亮的手，轻轻抹了一下嘴唇，说：“没我的好喝。”

尹雪亮手心有些僵，故作镇定的呛了一句：“这你也要比。”

松开手后，两人的眼神没再有过交集。

尹雪亮很认真的喝着奶茶，认真到周遭的环境模糊成毛玻璃，直到听到吸管的声响才惊醒过来。

商灿：“咱们接下去去哪儿？”

尹雪亮：“去哪儿？我得回去了。”

商灿：“你难得有空闲，这又是商圈，去商场走走吧。”

尹雪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逛街了。

商灿问她：“电玩城你去吗，嗯…或者剧本杀，密室？”

尹雪亮说：“我不玩儿这些。”

商灿：“那酒吧呢，我是说静吧，估计你也是不去的。”

尹雪亮：“我今年才刚成年。”

商灿有些挠头，这孩子连玩儿都不会。

这座城市的商圈商灿都比较熟，两个人走进商场大门，商灿把尹雪亮带到一楼的手工制作店。这里有很多工艺品卖，也可以自己动手制作些小件打发时间。

尹雪亮其实对做手工没什么兴趣，她只是跟着商灿。

商灿其实对这种小女孩儿的玩意儿也没什么兴趣，他只是刚刚在网上搜了一下：和女孩子约会可以做的休闲活动。

下面有人给了推荐：做手工。

四四方方的格子盒里，是五颜六色发光的珠子，像一大盒星星。

尹雪亮窗边坐下，照着图册里面的样子串珠子。店里没什么顾客，阳光透过玻璃窗，泄下安静。

她看着一眼对面的商灿，他的头低低的，正聚精会神的制作着油画贺卡片，阳光把他的发稍染成暖棕色，皮肤透亮，像旧电影里的定格画面，或是一张浸染回忆的明信片。

“商灿…”尹雪亮小声叫他。

商灿：“嗯，我在听。”

尹雪亮：“陆哥都告诉我了。”

商灿：“他说什么了。”

尹雪亮：“就是你给我的那一千块钱奖励。”

商灿：“嗯，我看在你是我画室的优秀员工，所以我大发善心给你的奖励，怎么样，我这老板人不错吧。” 商灿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的涂着染料。

尹雪亮：“可是，陆哥说那是你私人的钱。”

商灿：“是啊，是我从画室挣来的私房钱…”

商灿见尹雪亮一直盯着他：“你不用想太多，是你应得的。”

他放下手里的笔，伸手去碰她的头顶。

尹雪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没有躲。

商灿把她的头绳解下来。

尹雪亮：“干嘛？”

她手上有珠串，不敢动。下一秒，头发披散下来。

商灿看着她，眼神停顿了一下，然后从盒子里挑了一颗桃心哑光珠子。

“看你的头绳太素了，加点东西。”

他拿起针线，把珠子缝在尹雪亮的头绳上。

尹雪亮：“又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说完也没有去管他，接着串自己的手链。

商灿缝好了最后一针，用牙齿咬断线头，拿打火机把线头燎了一下。

“过来，小疯子。”

商灿用手顺着尹雪亮的头发，他从没给女孩子梳过头发，有些笨拙，总是漏头发，扎了几次才扎好。

扎完后不忘损她一句：“发质真差。”

尹雪亮确实发质不好，倒不是营养的问题，是她天生如此，所以经常把头发扎起来。

她本想怼回去，但是看了看商灿那头顺滑到可以拍广告的头发，又觉得他似乎有资格说这种话。

尹雪亮加开了串珠子的速度，待打完最后一个结，终于大功告成。

“我串好了，咱们走吧。”

商灿想拉起她，但她没给商灿机会，直径起身往前台去了。

前台的小姐姐看了眼尹雪亮手里的珠串，说了一个钱数。

商灿掏出手机结了账，刚出门，就将雪亮手里的手链抢过来戴在自己腕上。

“我花的钱，当然归我了。”

尹雪亮吐槽一句：“小气。”

出了手工店，两人站在商场中心，一圈一圈的商铺，琳琅向上。商灿拉着她一家一家逛过去，去花店、书店、饰品店。

商场里面饰品的价格刷新了尹雪亮的认知。

一个素色绒布发箍要三百块，一只镶嵌假珍珠的发夹四百。

最离谱的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头绳，加了两个塑料球就能卖到两百。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被商灿加工过的头绳，顿时觉得自己捡了两百块钱。

商灿挑了一只小飞机样式的发箍带到尹雪亮的头上。

尹雪亮瞄了一眼价签，二百四十九。

她带着它照镜子看了看，发箍很好看，也很适合自己，但是它再好看也只是个塑料啊！我要是买了这个我就是二百五。

商灿看着镜子里的她，问：“挺适合你的，喜欢吗？”

尹雪亮把发箍摘下来：“不适合，不喜欢。”

商灿又挑了一只素色棉布蝴蝶结发箍，问：“这个呢？”

尹雪亮：“也不喜欢。”

商灿笑笑：“要是有喜欢的和我说，你作为我们的优秀员工，这是单位福利，今晚全场商公子买单。”

尹雪亮吐了下舌头：“谢商公子恩典，小女不喜欢这些鸡零狗碎。”说完仰头出了店。

商灿的眼神随着她的身影飘出门外，摇摇头跟了上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问尹雪亮。

“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

尹雪亮想了一下：“嗯…炸鸡。”

商灿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吃点营养的好不好。”

尹雪亮：“炸鸡也很有营养啊，咱们家学生马保越家就是做炸鸡的，开了好多家连锁店呢。”

一想起马保越，商灿的血压有点上升。

商灿问到：“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店？”

尹雪亮摇摇头。

商灿接着问：“那你喜欢粤菜？川菜？或者西餐？日料？”

尹雪亮还是摇摇头。

商灿说：“那我带你去吃我喜欢的店吧。”

说着，拉着她往商场的顶楼走去。

当看到门口那一丛又一丛的树的时候，尹雪亮觉得他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她觉得自己被商灿带去了热带雨林。

这里的每一桌都是用绿植做隔档，外面有流水的声音，隔间非常安静。

商灿把菜牌递给尹雪亮，让她先点。

尹雪亮接过菜牌，上面的菜色都很精致，光看着就觉得好吃。

她点了一盅汤和一块红丝绒蛋糕，又把菜牌交给商灿。

商灿看了看她点的那两样东西。心想：‘原来喜欢吃甜的呀。’

尹雪亮把双手夹在大腿之间，紧张的搓着手。

“那个…这顿饭我请吧。”

商灿说：“开什么玩笑，跟老板出来，能让员工请客？”

尹雪亮：“你刚才帮了我，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嘛。”

商灿：“你已经请过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子前探，说：“那我以后每次帮你，你是不是都请我吃饭。”

尹雪亮用手搔了搔面颊，转而说：“那要不，咱们这次AA制吧。”

商灿只是看着菜牌，没抬头看她：“这次我请你，算你欠我的，你记得还。”

服务员拿着菜牌离开，随后菜很快上齐了。商灿夹了一块话梅排骨给她，见她不吃米饭，拿蛋糕当主食吃。

“吃几口饭吧。”

尹雪亮听后夹了一口红豆米饭，味道淡淡的，当然没有蛋糕好吃。

她又悄悄舀起一勺子蛋糕，奶油像云朵一样划过她的嘴边。抬头发现商灿正在看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了。马上推开蛋糕，夹起一筷子米饭，塞进嘴里。

商灿：“我这样管着你，会不会让你不开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半认真半玩笑。

尹雪亮说：“说的对的地方，我就听呗。”

“那就是无所谓喽。”他笑着叹了口气：“没劲，还以为惹到你了呢，你如果不开心，那我就管定你了。”

尹雪亮眉头皱成八字：“你这什么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