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她们非常老实地跟着基地走。俗话说自己闯就乱杀，遇上官方还得叫妈妈。把姐几个放出去还是能打的，在这种人才多的宝地还是收敛点，指不定人比你牛逼呢。

基地的饭比想象中还更好，她们的第一顿饭是白米饭配土豆丝和午餐肉，拿到餐盒的一瞬间，温热的手感和冒着香气的食物让林婉妍愣神了两秒，好似回到了末日前，她们普通地在食堂打饭。

所有人都在安分排队，没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队伍旁站着持枪特警，凡是活到现在的都是聪明人，也绝不会头铁干些什么。在这样的效率下，几人很快领到了饭，有些人原地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一看就是饿惨了，好久没吃过热饭热菜。还有些人吃到一半开始呜咽，涕泗横流，抹着眼泪抽噎着还不停地往嘴里塞，掉在衣服上的米粒也全部被捡起来吃掉，看得让人十分唏嘘。有几个军人熟练地温声劝说，饭还有，没人抢，别噎着，不够再加。

面对这幅场景，几人都非常感慨。一是现在她们真的有了被祖国守护的实感，几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靠自己拼了这么久，终于活着来到祖国力量可以保护的地方，而接下来不管怎样，至少吃穿不愁，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一半，不由得生出几分欣喜。二是这一路没有感受到官方的作为，现在她们的的确确发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国家一直在努力，从没有放弃过人民。

三是，她们真的在感慨自己的运气好。

虽然也遇到过破事儿——都末日了，谁遇不上啊。但走过来，现在四人一狗身体还健康，甚至没经历过几次忍饥挨饿。在麻烦的时候，总有贵人相助。

其实，如果没有梦境，她们大概率也不会好到哪去。这些逃过来的人全然不知末日到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能活这么久，受伤的受伤，挨饿的挨饿。大家都站在首都基地，但林婉妍知道，这些人更厉害。

……她不由得又想着，如果把梦境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些人是不是不用受这样的苦难呢？人活着，可受的伤，失去的亲人朋友，断掉的身体部位，心里的摧残——都很难治愈。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她都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愧疚。

林婉妍很快又摇了摇头，算了，就算告知，也没几个人信。自私才是普通人的本性，她们没条件也没理由为了帮助素不相识的人，而把自己搭进去。

更何况，她们给楚清秋妈爸的提醒促进了首都基地的成立，也算是间接地让首都基地成为了非常靠谱的避难所，而不是像梦里那样。

……不管怎么说，也是干了点事儿的。

林婉妍把最后一口饭吃掉，接过另外三人的空盘，重新还给军人。

接着，她们几个轮流去洗了一个澡，一身脏污全给清洗掉。每人居然还能领一条毛巾，沐浴露和洗发水是公用的，就摆在外边。澡堂跟洗手间都算干净，的确有人定期清理，毕竟末日药物稀缺，不卫生的环境容易导致没必要的病害。

洗澡的时候她们还看到有人在交换东西——不少人没她们这么多物资，官方提供的只是最基本的东西，有些特别的需求只能靠自己。

有个跟她们年纪相仿的女人找过来，她皮肤黝黑，身躯健壮，身高一米八几，脸上和腹部各有一道疤痕：“我看见你们有些物资是不？”

“咋了？”林婉妍有一点警惕。

“有衣服吗？我和我妹，”她指了指另一边正擦身体的女人，对方同样肤色偏黑，有无数细小的伤疤，“我俩没衣服，之前的脏衣服本来想着洗洗继续穿，但是刚刚一泡水都烂了。我看你们拿的衣服还挺新的，来问问。”

“有倒是有……”林婉妍挠挠头，打量了一下二人的身形，“但是我们内衣不够了，只能给大T恤和裤子，而且你们穿可能有点小。”

“没事，总比着凉好，女人穿内衣干嘛，没见男的穿。”

“小的就不穿呗，大的还是得固定一下，打架有点不方便。要不去跟基地提议一下弄点内衣提供，男的胸大的也得穿啊，晃来晃去咋干活儿。”林婉妍回答。

“等进去后提，”女人道，“我们有些武器，你可以来选选，公平交易。”

“OK 啊。”

两人一拍即合，林婉妍先穿好衣服出来，跟姐妹几个一说，都觉得行。她们本来衣服就想着有备无患，带了不少，拿两套衣服还是可以的。反正军队在，也不怕人耍滑头。

楚清秋挑了两件最宽松的递给林婉妍，她接过就回到浴室门口，跟站岗的军人解释了一下情况，由军人送进去。没过多久，两个女人走出来，示意林婉妍跟上。

“谢了啊，我叫程辛，我妹叫程皑，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找我俩。”程辛率先开口道谢。

“交换嘛。对了，放不方便透露一下，咋长到一米八啊？”林婉妍羡慕地抬头，她以为自己身高也还行，但站在她俩面前，顿时觉得还是不够。

“打搏击，多吃饭。”程皑回答。

“好家伙，你俩是……”

“职业的。”

“牛逼，”林婉妍心服口服地点点头，“可我也学武术，我吃得也多，我咋没一米八呢？”

程辛想了想：“因为我妈就一米八，我外婆一米九，我们一家女的都是搏击出身。”

林婉妍大惊失色，看来有些事情是基因决定，后天努力非常有限。她妈爹才一米七几，怪不得干不过人家。

程辛程皑姐妹俩相当牛逼，她俩也开着越野来的，好像是程辛拿到冠军的礼物。但这越野没改造过，车型也小一些。林婉妍对这俩姐相当感兴趣，觉得她们有一种王霸之气，一直叨叨非要唠嗑。姐妹俩虽然看着不好惹，面对林婉妍态度还是非常可以，问啥答啥。

“所以你们比赛打到一半末日爆发，然后从K市跑过来的……”林婉妍重复了一遍，“找家人吗？”

“不找，我外公去世了，我爹被我娘踹了。我和我妹是因为K市离首都近才选择来这边，回老家太远，而且我妈和我外婆的实力在老家那边就能活很好。”程辛道。

程皑在旁边微微点头：“我们跟她们在通讯断前就说好了，等末日结束后再见面，各自为战。”

“太给力了，”林婉妍感慨，“但K市确实很近，你们咋这时候才到首都啊？”

“中途把K市一个小基地给掀了。”

“……？”

“K市里有个女人领头的基地，”程皑解释，“我俩看是娘们，比较靠谱，就去了。没想到那娘们会定期抓基地里的漂亮姑娘给男人，还因为她对象看上一个女孩儿差点把她杀了。她倒是有能力又心狠手辣，偏偏讨好男的。”

“我俩不爽，给她们一起干死了，”程辛补上结局，“男的都处理掉，剩下救出来的娘们里有个更牛逼的，留她当领导，我俩就走了。”

简洁有力的三言两语把她们的丰功伟绩一笔盖过，林婉妍相当佩服，但又忍不住道：“那这娘们都当领导人了，为啥还要讨好男的啊？搞雌竞？”

“好像说她之前有创伤，还是家庭缘故什么玩意儿的，”程辛想了想，“管她那么多，不论理由多惨，凡是怀抱恶意的都是敌人。”

“做女人做成这样，真丢脸。”程皑呸了一口。

谈话之间，三人已经到了姐妹俩的车边。程皑翻进去收拾出一个袋子，丢给林婉妍：“自己挑两个。”

林婉妍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

好家伙。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冷兵器。

弓箭，弩，刀，剑，带刺拳击套，暗器飞镖……

林婉妍不由得问：“上哪整的？”

“搞这行的有些门道，我俩本来也喜欢玩这些。”程辛无所谓地回答，靠在车身上。

林婉妍眼睛都快发光，一个个摸过去。这些武器不仅种类多，还打理得很好，凡是利器都十分尖锐，一点没有损耗的痕迹，她合理怀疑这俩姐衣服都找不到一件的原因就是全顾着守护这些兵器了。

欢喜归欢喜，那些她觉得很高级的兵器却是拿不了的。比如弓箭这种，没练过的人短期内根本无法上手，而且携带不方便。

她们倒是有热武器，但子弹有限，不到特殊情况最好别动——也好在现在还没搜车，不然她都不知道热武器会不会被缴获。

但进了基地，这些都无所谓了，她们那点热武器再拼咋可能拼得过基地里的军方，真要拿就拿吧，别把她刀拿走就行。现在没搜查的原因大概也是这样，基地非常有自信在出事前就把人解决掉。

冷兵器……四人倒是都有，她自己是不用了，除了宝贝长刀，还有一把之前一直留着的水果刀。苏黛的消防斧是可以拼接改变长度的，而且她力气太大，用小型武器反而不太准。

这么算下来，只要给楚清秋和池旭再选两把就行，数量也正好匹配。

思索之下，林婉妍挑了一把尖利的刺刀，和一把匕首。这俩攻击性和使用方式大差不差，比较轻，上手快，还方便偷袭，拿回去让她们自己挑。

“就这俩吧。”林婉妍指了指。

“行，拿吧，”程辛把剩下的武器重新放回车上，“我还以为你会挑攻击性更强的。”

“那也得会才行，上手最重要，”林婉妍摇摇头，“而且首都基地内，让我们动手的机会应该不多。”

“你不出任务？”程辛好奇地问她。

“……啥？”这个词让林婉妍想起了一些炸裂的B市基地回忆。

“首都基地有征收会武的人员，如果你想可以去报名，非强制，但是出任务总有奖励，”程皑回答，“你不知道？”

林婉妍沉默两秒：“真不知道，我大老远跑过来，后期遇到的人不多，早2G网了。”

“那我建议你多去了解，首都基地的福利还不错。”

“行，谢了啊姐们，我先回去了。”林婉妍思考了一下，拿着武器朝二人告别。姐妹俩没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摆摆手，只道有事儿随时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