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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夜访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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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半卧在床,眼上蒙着一层白翳,努力地睁着,感知着屋中人的位置。她虽看不见,但还能闻见。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阵,摸到了书生的衣角,叹息道:“六郎,你不会烧火,就放放吧。等五郎回来了,再让他烧就是了。”

五郎便是池五。池五与这个弟弟不同,从小不爱坐在学堂里听夫子讲道理,认为那简直比坐在庙里听和尚念经还难安,就随着已故的父亲打猎,十五岁上,已经是村里的一把好手。

今日池五不在家,似乎是出门猎野羊去了。

书生道:“是孩儿没注意,不用再劳烦兄长了。孩儿的书温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就去重烧。”

人眼盲之后,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格外灵敏。老妪缓缓转过身子,朝着屋内一角望去,眼神空茫:“六郎,你带了谁回家?”

秦凌羽就站在那片低矮的屋顶下。

书生先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答道:“娘,这位是孩儿在宝华寺替爹进香时遇见的,是孩儿的朋友。”

老妪疑惑了片刻,道:“是位娘子吗?还是位郎君?”

“是位郎君。”书生答。

“哦,听这脚步声轻,我还以为是哪家娘子呢!”

“六郎,你和五郎都不小了,却没有一个成亲的。你可别拿先立业那一套来搪塞我,去寺中替你爹上供,但也别忘了替自己求求姻缘!”老妪重重地叹气,“这回乡试,若是考不中,就回来娶亲!”

书生依然笑着:“好,孩儿都听您的。若秋闱不中,我就回家孝敬您。”

下一刻,老妪痛心疾首的模样荡然无存,变回了一张白纸,茫然地抓着书生,道:“今天外头落了大雪,你爹说是和人出去猎鹿了,可回来了?我灶上还焖着米,但是六郎,你专心跟着夫子读书……”

外面艳阳高照,哪里来的大雪?六郎跟着夫子读书,可书生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了啊。

老妪絮絮叨叨着:“我跟他说,雪这么大就别出去了,但他不听我的,非要出去。冻坏了胳膊腿,还得我来照顾他。”

秦凌羽初时不明白,后面反应过来——这是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意识偶尔清楚。

书生含糊地应了几句,拉着她走出低矮的茅屋。

“家母自家父走后,靠替村里人缝补,得以勉强度日,养大了我们两兄弟。但她熬坏了眼睛,记性也大不如前,还请你不要见怪。”书生解释道。

她表示理解,接着道:“不知老夫人说的猎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家父猎鹿时失足坠亡,距今已有八年了。”书生虽还微笑着,眼底却染上悲意,“盂兰盆节,我去宝华寺就是为了给家父烧香。公子不是要问那伥鬼的故事吗?我说与你听。”

-

山有猛虎,行踪诡秘。人敬其为山林孕育之精怪,远而敬之,得以相安无事。

然一年冬,大雪封山,猛虎下山觅食,寻至村中,食一小儿,人惊惧。此后,再入村中,食数小儿,人心惴惴,夜闭门户,行路则必成双。

有人欲除此害,结伴上山寻觅,无果。其后反复数次,皆寻觅无果,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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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个故事,秦凌羽却觉得和池虎说的有些出入。而池虎的故事,又是从池牛那里听来的。兜兜转转,怎么竟和原作者的版本不一样了?

系统:【池虎说,白虎一开始就伤人无数,人们敬而远之;可书生却说,人与白虎原本相安无事,后来才下山伤人。】

系统说的话,点出了她感到疑惑的地方。

“这就是你同孩子们讲的故事吗?”她问书生。

书生道:“正是。公子这么问,可是有何不妥?”

确实有不妥之处。

“孩子们之间,似乎流传着另一种说辞。”她回道,“柳五娘家的池虎说,池牛称是白虎害人在先,已有凶名,而后入村窃子。”

书生忖道:“家父曾是池家村村长。当年,他也上山寻找过白虎,但不曾说过它在那个冬天前害过人。他常常与家兄说,人要敬畏山林,应该不会在此事上说谎。”

远处传来犬吠声。片刻后,两只猎犬飞奔而来,却被拦在柴门外,急得团团转。

一个高大的男人随后而至,他肩上斜挎着一把弓箭,腰上围着串猎来的兔子,扬声道:“今日没猎到野羊,就猎了几只兔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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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家兄。”书生介绍道。

兄弟俩长得并不像。书生眉眼秀气,体格瘦高,更像屋中的眼盲老妪;而猎人浑身透着粗犷之气,将兔子解下后,顺势薅了把两只猎犬的头,用腰里别着的刀剔下一只拴着的兔子,扔给它们做酬劳。

猎犬叼着兔子,去一旁享用。池五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指着地下那团烧糊的药草:“长这么大了,能看得了书,就是看不住灶!”

虽然说着责备的话,言语却不严厉。

“来客人了?”他看向秦凌羽,“今天能拿得出手的,似乎只有新鲜兔肉。”

书生边接过木弓,边嘀咕道:“人家也没说要留在这里用饭呐……”

秦凌羽知道他家不容易,笑着回绝了池五的好意:“不必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找六郎说句话的。这会儿家里已经煮好饭了,我回去吃就成。”

池虎只是个听故事的,问题只能出在讲故事的两个人身上:书生说老村长的话不会假,那么池牛那套说辞上的改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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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秦凌羽跨过睡得横七竖八的人,偷偷溜了出去,才要将后门掩上,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擒住了腕:“秦小姐,你在将军府时,也爱这样半夜出门?”

她的汗都要下来了。好在木匠和瞿青累了一天,已沉沉睡去,呼吸匀长,没有一点要醒的样子。

这是她第几次被抓现行了?沈鹤一个古人作息居然比她一个现代课题组学畜还要恐怖。

北镇抚司不睡觉的,除了尸体,应该就是沈鹤。

她索性摊牌道:“我要去白虎庙,大人去吗?”

“去。”沈鹤松开她的腕,脚尖拨来门边散放着的一块大石,将门抵住,“万一闹出了什么动静,两个人不是更好脱身吗?”

白虎庙前,一片静寂。村民听了书生的话,不再来这里打砸,但木门上还留有被妇人砸上去的臭鸡蛋印子。

门从外面上了锁,如果贸然砸锁,有可能会招来人,第二天被人看见了,也会起疑。

然而秦凌羽因不甘心,伸手去拽那锁时,它竟自己掉在了地上。

“啪嗒——”

这铁锁,不知为何,只是虚挂在门上的。两扇门板失了重量,被夜风吹得咯吱作响,向内缓缓打开。其上的郁垒、神荼二神,迎客般退入小庙院中,说不出的诡秘。

她终于看清了这座白虎庙的真容。

村民曾奉白虎为山神,正堂的墙中央,恰好用钉子钉住了一张斑斓虎皮。虎皮只是寻常虎皮,并非稀少的白色。但能猎到虎的人,在这村中应当备受尊敬才是。

系统:【这虎皮有些怪异。】

这虎皮怪异在,它的纹路分布得并不均匀流畅。

秦凌羽大着胆子上前,在虎皮上摸了一把,然后怔住了——

虎皮并非一整张,而是由几块皮拼接而成的!

如果这些皮来自于不同的虎,少说也有三只。或许是村民失了孩子,又寻不到白虎,气急之下猎来的其他老虎。

她将虎皮掀了起来,背面果然有着缝线,贴着土墙挂了几年,日久泛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

她翻看虎皮的时候,沈鹤就在一旁,借着案前晦暗不明的灯火,查看起地下的一只脚印。

不久前,似乎有人来过此处,因而积灰的地上印着一只浅的脚印,但仅有半个脚掌。

村里的妇人穿布鞋,布鞋鞋头窄,根本对不上。孩子们的就更不可能了。如此一来,这只能是双男人的鞋留下的。

此人只是迈过门槛,在庙中逗留了片刻,没有在堂内留下额外的脚印。

屋内左侧,放着一只木柜,铜制的门环泛着幽青的光泽。

秦凌羽放下虎皮,拉开柜门,从一堆陈旧的祝祷工具下,翻出来半本册子。

这册子是本记名册,记录谁家在何时上了多少供奉。翻到最前面,赫然写着村长池四为修筑这座庙动用的人力和物力。

从工程开始和结束的时间来看,池四迫不及待地想要建这座庙,以至于在五年前的秋收农忙时,还带着人在这块地上劳作。

另外,每逢年节,也是他家上的供奉最多。

村长乃一村之长,想来是为了给其他村民做表率的,她就没细想。

目光飞速在名册上移动,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每家都有出资,才将庙修了起来。按贫富之分,出的钱数也都不一样。家境困难的,比如孀居的寡妇和身有残疾之人,应在能力范围内捐助,即使少,也算心意。

书生池慕的名字,出现在名册最后一页中间。

他家家境贫寒,捐的数目却仅次于村长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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