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早，戚元姮从镇上买菜回来，正好看见赵宇拎着一大堆东西进门，打招呼说：“小宇？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外地上大学了吗？”
贺莹闻言赶紧附和道：“对啊对啊，现在这个时间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请假回来的吗？不影响学习吗？”
戚遥听到贺莹这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丫头虽然一向喜欢口出狂言，但一般也只对她口出狂言而已，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乖巧的。
她今天一上来就对赵宇说这么冒昧的话，指定有问题。
戚遥礼貌地笑了笑，将贺莹拉到身后，又伸手去接过戚元姮手里的菜篮子，简单客套一句带过话题：“赵宇弟弟应该是想着你明天过生日，专门回来给你庆祝的吧。”
“这样，这马上也该吃中午饭了，我去炒两个菜，你们好好聊聊。”戚遥提着菜篮子，拍了拍贺莹的肩膀，“进来帮我一下。”
眼看着戚遥就要走进厨房，赵宇刚想开口解释其实自己是来找她的，就被一旁的戚元姮热情招呼道：“行，那小宇，走，进屋聊，戚姨给你倒茶喝。”
赵宇本就是打着为戚元姮过生日的旗号来的，当下这种情况拒绝也不好，只得作罢，跟着戚元姮一起进了客厅喝茶寒暄。
戚遥领着贺莹进了厨房，亲眼看见戚元姮把赵宇带进去之后才开口问：“你跟赵宇怎么回事儿？他得罪你了？”
“得罪谁？”贺莹一脸懵，“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吗？”戚遥把白菜从篮子里拿出来，“那你刚才那样说话，人家来者是客，你还管他请假合不合理啊？”
“我……”贺莹无语，“戚遥，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谈不上男朋友吗？”
戚遥正准备把白菜叶拿去洗洗，一听这话，无语地转过身子，说：“你谈得上，你多谈几个，把我的一块谈了，省得耽误我发财。”
“你这人！”贺莹气得火冒三丈，但转念一想，又很快平复下来，“也是，确实没什么好谈的，戚遥，你以后发财可别忘了我哦！”
“对了，我把你带回来的衣服照片都发我那个设计师朋友了，他说没什么大问题，而且服装设计这个东西不应该有标准答案，正是因为每个设计师的灵感和设计都不同，原创市场才能百花齐放。”贺莹把两人的聊天界面点开，走到戚遥面前拿给她看，“你看，他还夸你们的设计很新颖呢！”
戚遥转过头看了一眼，问：“你居然真有个设计师朋友？”
“那当然。”贺莹得意地摇了摇头，“我贺莹是一般人吗？”
戚遥见她这得意的模样，低头笑了笑，拉长音调说：“好~我们贺莹大美女最聪明了。”
“知道就好。”贺莹晃了晃脑袋，将手机揣进兜里，把沥水篮里洗好的白菜拿了出来，放到案板上，问戚遥，“切哪种？”
“炒的那种。”戚遥将米打进电饭锅，一边按下煮饭按钮，一边回答说。
两个人在厨房里各自忙碌一会儿，戚遥看着贺莹穿着那身毛衣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纠结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问了：“你刚才说你挺喜欢这个衣服的，什么流苏、面料都还可以，就是什么不行？”
贺莹刚备完菜，正准备洗案板呢，听见戚遥这么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某人不是说不关心吗？”
“赶紧的，这可关乎我今年能不能涨工资呢。”戚遥说。
“哦。”贺莹把案板放进水槽里，一边洗一边说，“其实也没啥，我搜过你们的店了，我觉得你们拍的照片没有把衣服的感觉和细节拍出来，你带回来的那几件衣服几乎都有流苏的设计，就一照片，展现不出来动态美。”
“动态美？”戚遥不解，双手抱在胸前半靠着墙壁站着，“不是拍了有视频吗，你没看到？”
“还有视频呢？”贺莹眉头一挑，“我还真没看到。”
戚遥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点开网店主页里的视频合集给贺莹看：“呐，这不是吗？”
“还真是。”贺莹看着戚遥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皱着眉问，“那为什么没人买？”
戚遥摇了摇头，退出播放页面：“不知道，我确实是按照之前在公司时的营业模式拍的这些视频和照片，按道理说效果不应该这么差啊。”
“对啊，我看着你在视频里也挺有状态的啊，跟你以前的营业状态没有什么区别。”贺莹两手抱在胸前，学着戚遥的模样靠在墙上。
戚遥皱着眉叹了口气，正认真回忆着以前公司聚餐时销售部同事们分享的经验，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321上链接！”
“哎哎哎？”贺莹闲得无聊，打算打开短视频软件随便看看来着，谁知刚进去，就刷到了一个带货直播间，声音还巨大。
她忙摁掉音量，笑着对戚遥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关音量了。”
“321上链接？”戚遥眉头舒展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啊？”贺莹一脸懵，“你没想到什么？”
戚遥长舒一口气，站直身体撸起袖子，走到灶台边：“没什么，炒菜吃饭！”
——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宇好几次想找话题跟戚遥搭话，但架不住贺莹和戚元姮两头问话，他轮番回答两个人的问题，一直到戚遥吃过饭回到房间，他也没能问到戚遥的近况。
戚遥心里想着网店的事，三下五除二吃过饭就回房间给谢川发消息。
【7】：在吗在吗？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提高网店的销量。
谢川那边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不一会儿，戚遥这边就收到了新消息。
【。】：在，你说。
戚遥在输入框里不停输入又删除，总觉得表达不好前因后果，干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一声嘟音之后，听筒里传来谢川的声音。
“喂？”
不知为何，戚遥在听到谢川的声音的一瞬间，耳朵周围的皮肤表层似有一股电流漫过，电得她整个头部都酥酥麻麻的，连带着喉头都紧了些。
“咳咳……”戚遥清了清嗓，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试试直播？”
“直播？”谢川问，“直播卖衣服吗？”
“嗯。”戚遥点头，解释道，“我表妹的那个大佬朋友看过了衣服了，说你设计得很好，我表妹也说我带回来的那几个系列的衣服都很好，并没有问题，但她不知道我们网店主页里还有关于这几个流苏系列服装的动态视频，所以我觉得这几个系列的衣服卖不出去的原因就出在这里，而这个问题出现的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流量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通过做直播来吸引流量，从而提高销量是吗？”谢川问道。
“对。”戚遥答。
谢川那边安静两秒，再次开口：“可是戚遥，现在网络上这么多带货的直播，我们靠什么去争取这份流量呢？”
戚遥唇角轻轻上扬，故意开玩笑说：“谢川，这么快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我没忘。”谢川咽了咽，再次沉默几秒，缓缓开口，“你是模特。”
不知是不是错觉，戚遥总觉得自己从这几秒钟的沉默里感觉到了谢川的一点点不自然。
奇怪，就说了句她是模特有什么好不自然的，模特怎么了吗？他自己还是设计师呢。
不过这个问题不太重要，戚遥将思路拉回来，接着说：“对啊，我可是模特，动态的，走T台的那种秀场模特。”
“我来直播的话……”戚遥笑了笑，“自然是直播走秀啦。”
听筒里传来谢川的一声温柔轻笑：“我都行，你想直播的话，我去下单买点设备。”
戚遥听见谢川这么说，脸上笑意更甚，直接躺在床上开心地缩成一团，默默偷笑了将近半分钟，才说出两个字：“好啊。”
“嗯。”谢川回应道，“不过直播地点我们可能要重新找，家里太小了，走秀的话，应该有点施展不开。”
一听此话，戚遥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对哦，那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再花钱去租一个秀场吧？”
“而且就我一个模特，租秀场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到时候秀场音乐响起，我换衣服也换不过来啊。”戚遥皱着眉说。
谢川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嗯。”戚遥答应一声，“那行吧，我这边也想想办法，随时联系。”
“嗯。”
戚遥挂断电话，正打算出门散散心，看能不能想到办法，刚拉开门就遇上站在门口正要敲门的贺莹，两个人吓得面对面大叫，然后互相捂住对方的嘴，拉扯着关门进了房间。
戚遥被挤得一屁股坐回到床上，松开贺莹，扒拉开她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说：“你干嘛？吓死我了。”
贺莹坐到她旁边，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小声凑到她耳边说：“你待会儿可千万别往赵宇家旁边那花田里去，我刚听见他偷偷跟大姨说想跟你表白。”